“不行,军令如山,他身为门官带头违反军令,不能饶。”张大少爷铁青着脸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把他推上城头斩首,以儆效尤!”
“张大人,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那城门官这才作慌,赶紧跪下磕头求饶,周围的百姓也跪倒了一大片,纷纷为那城门官求情,都说那城门官是为了自己们着想才违反军令,请张大少爷网开一面,饶那门官一命,闻讯赶来的锦州诸将同样如此,都是下跪求情,希望张大少爷能饶过那名城门官。面对一片求饶声音,张大少爷放缓口气,向那城门官说道:“好吧,看在你是好心为了百姓着想的份上,本官可以饶恕你的一部分罪过。”
“多谢张大人,多谢张大人。”那城门官还以为自己已经死里逃生,赶紧磕头感谢。不曾想张大少爷又阴阴说道:“先别谢我,我饶恕你一部分罪过,是在你被斩首后按阵亡论,如数发给你的家人抚恤,让你安心上路。你的斩首之罪,本官可没有饶。”
“张大人——!”周围又响起一片哀怨求饶声音。张大少爷则理都不理,只是向亲兵喝道:“把他推上城头,斩首示众!”
“冤枉啊,大人,我冤枉啊——!”倒霉城门官的哭喊伸冤声中,张大少爷的亲兵一轰而上,把他捆上城墙,当众砍下首级警示明军将士。血淋淋的人头落地时,明军将士骚动的心情冷却下去,锦州百姓对张大少爷的骂声却升了上来,绝大部分的百姓都认为张大少爷是胆小如鼠,被建奴的军队吓破了胆子,所以建奴大军都撤了几千里地了,张大少爷这个胆小鬼还不敢打开城门。但脸皮奇厚的张大少爷根本就懒得理会这些骂声,只是命令马世龙另外安排人手修补已经被凿破的护门城墙,又领着亲兵队伍继续巡城,检查守军将士有无懈怠偷懒,一旦发现,立即惩处,硬是把锦州守军已经松懈的纪律给逼得重新严格起来。
百姓们暗底下沸腾的埋怨辱骂声中,又是一个白天迅速过去,可是锦州派去和宁远联系的斥候使者还是没有回音送来,张大少爷的心情难免更加焦急,坐立不安之下,张大少爷按习惯又领着亲兵队上到西门城楼,与那里的守将吴襄共同监督伐木士兵回城。张大少爷一行上得西门城楼时,伐木士兵正好在麻登云骑兵的保护下运木回城,城门口马嘶人叫,车队如龙,拥挤无比,张大少爷赶紧让吴襄派军队接应,并且命令道:“一定得清点好人数,千万不要让建奴混进城来。”
吴襄答应,命令军队接应组织,将运木车辆一一送进城中,并仔细清点人头数目。眼看走在前面的运木车队就要全部入城时,旁边吴襄的大儿子吴三桂忽然吼了起来,“父亲,张大人,情况不对,我们出去砍伐木材的步兵是一千人,回来多了六十人!”
“什么?”张大少爷和吴襄一起脸上变色,吴襄惊叫道:“三桂,你数清楚没有?有没有数错?”
“绝对没数错。”吴三桂用手一指身前箭垛上的用匕首尖刻出来的符号,大声说道:“父亲请看,孩儿每数一百人就刻一个横条,数了十个一百人,还多出六十人。”
“会不会是麻登云的骑兵下马帮忙?”吴襄还在考虑这个可能,张大少爷却已经铁青着脸喝道:“先别管那么多了,先把伐木回来的步兵集合在一起,再让麻登云加速进城,清点他的骑兵人数。还有,骑兵一进了城,马上关闭城门!再给我去向马世龙传令,让他调遣三千军队过来,帮助维持次序。”
命令一一传达,出城伐木的步兵迅速被集合在一起,麻登云的一千骑兵和马队也迅速进到了城中,也是集合在一起清点人头,结果一点之下,麻登云的骑兵一个不少。这么一来,张大少爷再也不敢迟疑了,赶紧下令军队包围那一千多名伐木士兵,要求他们一一报出队伍番号和所属将领,由将领确认后归队。和张大少爷预料的一样,他的命令向伐木士兵宣布后,士兵队伍中马上就有人大叫,“弟兄们,被发现了,快!杀向城门!”
“杀——!”六十来个改扮成明军士兵的建奴士兵拔出腰刀,挥刀砍杀着周围的明军士兵,冲向城门。张大少爷则冷静指挥道:“让我们的自己人扔下武器往左右散开,让建奴兵冲往城门。不扔武器的,一律斩首!”
“大明的弟兄们,快丢下武器左右散开!”包围伐木队伍的明军士兵大声叫喊,乱成一团的明军伐木士兵如初梦醒,赶紧纷纷扔下武器,高举着手跑回自己队伍,片刻之间,混进城里的五六十个建奴士兵就暴露无遗——当然,也有聪明的建奴士兵扔下武器,再次混进明军士兵队伍。不过张大少爷比他们更奸,扔下武器的伐木士兵就算逃出战圈,也得集合在一起重新筛选。而那伙建奴士兵也甚是悍勇,以寡敌众仍然向城门发动冲锋,妄图打开城门迎接建奴大军入城,只可惜准备充分的明军士兵根本不给他们近身的机会,火枪鸟铳轮流射击,五十多个建奴士兵迅速被打成了蜂窝,带着满身的鲜血到阴曹地府去向他们的建奴主子邀功请赏去了。
“报——!”几乎是在最后一个建奴兵倒下的同时,一个接一个的传令兵冲到张大少爷面前,轮流向张大少爷禀报道:“启禀兵备大人,南门发现数量不明的建奴骑兵逼近!”“启禀大人,北门发现建奴骑兵!”“启禀大人,东门发现大队建奴骑兵!”“大人,建奴骑兵向我们西门冲来了!”
“都愣着干什么?”无数道钦佩的目光注视中,张大少爷微微一笑,大声说道:“留一千人继续筛选内奸,剩下的全都给老子上城墙去,建奴想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我们得用火枪火炮给他们一个惊喜!还有,那天晚上来诈降的几个汉奸,也给老子马上抓起来,凌迟处死!”
“谨遵兵备大人号令!”锦州城里,再度响起锦州军民将士恭敬而又整齐的回答声音。
“轰!轰!轰!乒乒乓乓!乒乒乓乓!”密集的枪炮声中,原以为可以直接杀进锦州城里的建奴骑兵被葡萄弹和火枪子弹轰得血肉横飞,打得晕头转向,这些或是在风雪交加的深山老林里埋伏了许久、或是日夜兼程掉头杀回的建奴骑兵怎么也没想到,锦州城在解围数日之后,准备怎么还这么充分?防卫还这么严密?还有那些已经混进城里的敢死勇士,怎么还没打开城门迎接自己们入城?
“这些都是老子用挨骂换回来的。”张大少爷如是回答。
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四条路
布置了许久,耗费了无数的时间和心血精心布置,甚至不惜自坏名声装伤佯退,原以为可以轻松拿下失去警觉的锦州城,可是到了最后一步的临门一脚,努儿哈赤父子才惊讶的发现,原来那个瘟神一般的张好古小蛮子根本从头到尾就没上过当,更没有一时一刻失去过警惕,结果建奴主力里里外外先后赔进去几百名最精锐士兵不说,还白白浪费了六七天时间。赔了时间又折兵,努儿哈赤胸中的怒火猛烈程度可想而知,恼怒之下,努儿哈赤再次下令合围锦州城,日夜赶造攻城武器,准备继续强攻锦州城。
正月十四下午,建奴主力再次合围锦州城后,努儿哈赤刚下完命令赶造各种攻城武器,重新得到努儿哈赤部分信任的皇太极便领着范文程进到了中军大帐,刚一进帐,满面春风的皇太极和范文程就一起向努儿哈赤跪下。磕头说道:“恭喜阿玛(大汗),贺喜阿玛(大汗)。”正在气头上的努儿哈赤一愣,吼道:“有什么可值得恭喜贺喜的?”
“阿玛,儿臣奉命南下佯攻宁远,一切顺利,宁远城里已经相信张好古献出锦州投降大金了。”皇太极笑嘻嘻的说道:“正月初六那天,阿玛你率领大军徉退,儿臣奉命率领轻骑南下佯攻宁远,一路顺利无比,斩杀了多名妄图侦察锦州情况的蛮子斥候,也截杀了张好古蛮子派往锦州联系的信使和斥候,切断了锦州和宁远的一切联系。正月初九那天深夜,儿臣兵临宁远城下,命人装扮成张好古蛮子的模样,在宁远城下叫城,说是他已经把锦州城献给了大金,又被阿玛你招为女婿,锦州城里的所有蛮子将士也都成了我们的奴才,要守卫宁远城的袁崇焕也向他学习,早些打开宁远城门开城投降。结果袁崇焕蛮子信以为真,下令开炮放箭射杀张好古蛮子,儿臣又佯攻片刻这才撤兵。到了第二天,儿臣在宁远城里的内线向我报告,说是袁崇焕蛮子已经写好了奏报张好古蛮子投降叛国的奏章,用六百里加急送往蛮子京城了。”
“大汗,如果袁崇焕蛮子的信使在路上不出意外的话,酸路程。就在这三五天之内。”范文程也笑嘻嘻的说道:“蛮子皇帝和魏老太监就要下令,把张好古小蛮子的全家问斩,还有锦州城里的蛮子将领的父母家人,恐怕也逃脱不了蛮子朝廷的屠刀了!”
“真的?这消息确定不?”努儿哈赤惊喜万分的问道。皇太极笑嘻嘻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份奏章,双手捧过头顶,微笑说道:“阿玛,消息千真万确,我那个内线极得袁崇焕蛮子的信任,暗中把袁崇焕奏报张好古蛮子叛国的奏章誊抄了一份交给儿臣,请阿玛给目。”
努儿哈赤认识的汉字不多,袁崇焕弹劾张大少爷那份奏章只能让其他汉奸文人诵读,结果汉奸文人一念之下,努儿哈赤立即笑得前仰后合,锤着桌子大笑道:“张好古小蛮子,这次我看你还能怎么办?你冥顽不灵给蛮子朝廷守锦州,蛮子皇帝和魏老太监还杀了你全家,我还真想看看你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是一个什么表情?哈哈哈哈哈……!”好不容易笑够了,努儿哈赤又不无遗憾的说道:“可惜这里离蛮子京城太远,就算是日夜不停的快马加鞭,打个来回也要十几天时间。否则的话,要是这消息立即传到锦州城里,锦州城里的蛮子军队非得大乱不可,我们再想拿下锦州,也就容易多了。”
“阿玛,这正是儿臣要内线把袁崇焕蛮子奏章誊抄过来的原因。”皇太极阴阴的说道:“儿臣敢请阿玛恩准,允许儿臣打着白旗到锦州城下,与张好古蛮子面对面谈判,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他,动摇锦州蛮子守军的军心。这么一来,张好古蛮子除了开城投降之外,就只有赶紧突围向南一条路可走,否则的话,他的父母家人肯定就人头不保。就算他继续冥顽不灵拼死坚守锦州,他手下的将领担心妻儿老小安全,也不会陪着他一起送死了。”
“你亲自去和张好古蛮子谈判?”努儿哈赤眨动起奸诈的小眼睛,狐疑的盯着皇太极问道:“老八,你亲自去和张好古那个小蛮子谈判,你就不怕那个奸猾无比的小蛮子乘机伤害你?”
“儿臣不怕。”皇太极也知道努儿哈赤还是在怀疑自己和张好古蛮子有勾结,便主动说道:“阿玛,张好古蛮子不敢出城,即便要伤害儿臣也只会用火枪弓箭之类的武器,阿玛你的侍卫个个武艺高强,身手敏捷,阿玛如果能派一些侍卫陪伴儿臣前去谈判,就足够保护儿臣的安全了。”
“好,我派二十个身手最好的侍卫陪同你去。”努儿哈赤满意点头。范文程又磕头说道:“大汗,奴才建议大汗再派几个神箭手同去,如果在谈判时有机会的话。大汗的神箭手一箭射死张好古蛮子,锦州城群蛮无首,我军再想拿下锦州,也就轻而易举了。”努儿哈赤一听大喜,当即答应再派四个神箭手同去,暗藏强弓找机会一箭射死张大少爷那个小瘟神。
谈判队准备出发的时候,乘着众人准备战马武器的时候,范文程凑到皇太极旁边,压低声音说道:“主子,奴才今天听宁完我念诵袁崇焕蛮子奏章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天晚上我们在宁远城下使诈的时候,那个假张好古蛮子说话用的是蛮子京城口音,可是袁崇焕蛮子在奏章上又提到了张好古蛮子说的是家乡山东口音,这是怎么回事?”
“不用问,也不要问。”皇太极面无表情,低声答道:“总之你这个狗奴才如果还想要脑袋的话,这事情你最好不要知道,也不要再去打听原因,明白没有?”范文程心中一凛,赶紧恭敬答应,也从心底打消了继续探察下去的念头。
片刻后,皇太极一行全部准备完毕,乘着天色尚早。皇太极一行二十余人策马打着白旗直奔锦州东门。到得城下,皇太极等人远远就一起用汉语大叫道:“不要放箭,不要开炮,我们是来谈判的,请张好古张大人出来说话。”锦州东门守军飞报张大少爷,张大少爷也非常惊讶建奴竟然还有胆子和自己这个大忽悠谈判,好奇之下点头同意,领着一队亲兵和锦州众将上到城墙,在亲兵盾牌保护下与皇太极展开谈判。
“我就是张好古,你是什么人?”张大少爷用望远镜仔细打量着来人,大声喝问道。皇太极也在建奴侍卫的盾牌保护下大声答道:“张大人。久仰你的大名了,我就是差点被你坑得死无葬身之地的努儿哈赤大汗第八子——爱新觉罗。皇太极!”
张大少爷和皇太极这对活冤家都是第一次在较近距离里接触,也是头一次能仔细看清对方的容貌,与后世满遗刻意美化的肖像不同,皇太极的容貌颇为丑陋,满脸的络腮胡子,看上去颇给人一种粗豪直爽的印象——当然了,张大少爷可绝对不会上这个当。而张大少爷的小白脸奶油小生模样也让皇太极非常意外,皇太极怎么都想不通,在这张柔弱象是一个姣好少女的面孔背后,怎么会有那么一颗阴险狠毒又狡诈顽固的肮脏心灵?所以张大少爷和皇太极不约而同的送给了对方一个评语——人不可貌相,以貌取人,只会把自己给坑死!
“皇太极兄弟,你怎么亲自来了?”差不多是皇太极的话音刚落,张大少爷马上就满脸惊讶的紧张大叫起来,“你爹努儿哈赤死了没有?咱们俩以前不是说好了吗,你爹死了以前,咱们俩绝对不公开见面!你怎么现在就跑来了,你不怕你爹怀疑?”说着,张大少爷还悄悄的连打手势,吩咐锦州城墙上的弓箭手火枪手做好准备,找机会干掉皇太极。
“咦?”张大少爷的话未落,保护皇太极的二十个建奴侍卫都露出惊讶表情,下意识的斜眼去看皇太极。范文程则勃然大怒,从盾牌背后探出脑袋,指着张大少爷大骂道:“张好古,你这个狗蛮子,少玩那些挑拨离间的无耻诡计!我告诉你,你那套早就已经被英明睿智的大金大汗识破了,已经没用了!”
“陈文范?他怎么和皇太极在一起?”张大少爷终于认出城下的范文程,同时张大少爷脑海中灵光一闪,差点没狠狠抽自己几个大耳光——陈文范的名字倒过来念,不是范文程是什么?一想到自己错过了把当世第一大汉奸范文程千刀万剐的机会,张大少爷就恨不得买块豆腐一脑袋撞死!后悔之下,张大少爷马上又开始忽悠大叫道:“范文程先生,别来无恙否?上次你派曹振彦和我联系,我托曹振彦送了你两百两黄金。不知道他有没有转交给你?”
“范文程?曹振彦?两百两黄金?”努儿哈赤派来监视谈判的二十个建奴侍卫又竖起了耳朵,暗暗把这些话记在心里。那边范文程则脸色发白,赶紧大叫道:“张好古,你这个狗蛮子少来这套,我什么时候派曹振彦和你联系了?我对努儿哈赤大汗和四贝勒都是忠心耿耿,忠贞天地可鉴,你这套对我也没作用。”
“张好古蛮子怎么会知道曹振彦那个狗奴才?”皇太极也有些疑惑,不过皇太极也很清楚张大少爷的厉害,先是挥手让范文程闭嘴,又向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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