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千霜道:“累赘是真的,不如一剑杀了。”
袁百卉脸色微变,柳惜见将她神情瞧在眼中心里甚感异样,口上却也道:“四师兄,他既没有紧逼动手要咱们性命,便不杀了吧。万古山庄和金家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做的,要是先杀了人岂不是理亏。”
明千霜道:“那他们怎能动手伤你袁师姐,还有秀姨,如今下落不明。”
柳惜见想起自己已杀了一人,心说自己怎还有颜面去劝师兄。可思量一阵还是道:“杀人和伤人到底不一样,有轻有重,师伯还没找到,你能说……能说她便不在了么,要是先杀了金家的人,倒让他们得了理来发难。”
袁百卉道:“柳师妹说的不错。”
明千霜道:“照你意思是要好好养着他们了?”
柳惜见道:“是得好好养着。”
明千霜道:“快回去吧,顺便把那半死不活的杨斌一起带回去治。”
袁百卉没料到明千霜这回脾气这样好,盯着他直看。
柳惜见道:“多谢师兄。”
明千霜道:“姓王的你能带么?”
柳惜见道:“你把他和杨斌绑在一处,我一并带走,让这姓王的照看姓杨的。”
明千霜四下里一看,目光落在王宵云下袍,他从腰间抽出薄剑,在王宵云下袍上挥舞几下,王宵云下袍被削下一段段布条,明千霜捡了布条结成布绳,将王宵云和杨斌背对背绑缚在一处。柳惜见负了袁百卉提了王、杨两人奔赴回城。
此时天已微明,柳惜见将至城门时遇上陶辰、方长安、李允然三人,他三人得了柳惜见留信正欲赶去琅玕山。柳惜见说了在山上所遇,四人一计议,还是让柳惜见和李允然回客店照顾袁百卉,陶辰、方长安去琅玕山寻程秀。
柳惜见和李允然在道上与陶、方二人分手,进城寻了间医馆医治袁百卉和杨斌。那王宵云仍旧被蒙着眼睛,放在一旁。
李允然看袁百卉衣衫沾血,到城里的裁缝铺给她买衣裙。柳惜见留在医馆中照看,大夫给袁百卉吃了些麻药,袁百卉渐无了疼痛之感,昏昏睡去。柳惜见看大夫给袁百卉清洗伤口,见她左前肩和右臂上各有两个小小的血孔,仍在渗血,血迹未干。
柳惜见从怀中拿出在观音庙中刺上她后背的两根梅花针思索良久,心中一个念头挥之不去,说又说不出,看了卧在床上的袁百卉一眼,默默将梅花针收回怀里。
大半个时辰后,大夫才将袁百卉和杨斌的伤口包扎好,开了药方抓药。事毕,柳惜见、李允然两人将几个伤者带回客店,重为王宵云、杨斌另要了房让他二人住下,只是柳惜见一直未给王宵云解穴,李允然以为柳惜见另有打算,见王宵云穴道被封也没加理会。可怜王宵云有急心而不能宣,多憋闷了几个时辰。
柳惜见回房换了衣裳,等了两刻钟再也坐不住,她交代了李允然两句,预备回琅玕山去寻程秀。
沿南大街行出数里,是南城的繁华之地,此时天明,店铺开市,人渐多了起来,柳惜见随人流而动,忽然人声吵嚷,柳惜见听人道:“飞起来了。”看左右之人皆仰头而望,她跟着举头看去,见三人在空中飘飞,时而在行人肩头借力,最先的一人背负一女子。柳惜见心中喜极,那几人正是明千霜、陶辰、方长安三人,明千霜负着程秀在前,程秀精神尚可。想是在街市上人多,几人又急着回客店,多有阻碍,便施展轻功从行人头上越过。
柳惜见看同伴回来,折身返回客店,此时她逆人流而行,被两个路人一撞,脑中想起一事,在原处立了半晌,抬头见远处的一间裁缝铺,走了过去,进铺中要了身男子衣衫,走到远处无人的巷子里换上。她原先的女装便藏在一户人家屋顶,用青瓦盖上。
换了装束,柳惜见来到街上,寻到一家铁匠铺。铺中便只一个铁匠,是个四十来岁的壮汉,一见来了主顾便殷勤接待。
柳惜见道:“你可能打开锁人的锁链?”她幼时逃难曾改扮成男孩模样,后入万古山庄,年纪渐长,多被委以要任,常是穿男装出行,一来二去,这男子的举止形态她能学得八九分像,连声音也练得与男子相似。这时扮作男人,那铁匠也没看出来。
铁匠听了柳惜见问话,拍拍胸脯,道:“这没问题。”
柳惜见道:“可我要开的锁链不在这,在别处?”
那铁匠挠了挠腮,道:“在别处?你不会是要我去给朝廷钦犯开锁吧?”
柳惜见道:“不是朝廷钦犯。”
柳惜见从怀中拿出两锭银子,道:“这是一半的酬金。”那铁匠平日里干的是小本生意,没见过一单生意便有这样多酬金的,心中大动。
柳惜见道:“事成之后,我再给另一半,不过你要和我到别的地儿去给人开锁。”
那铁匠收了银子,叫喊两声,铺中一道矮门里钻出个中年女子。铁匠将银子交给那女子,对柳惜见道:“这也能办,我挑了风箱挑子和小火炉随你去便成。”
柳惜见道:“好,你收拾好东西咱们这便动身。”
铁匠和那女子说了几句话,拍拍她肩头。柳惜见听两人言语,知那女子是铁匠的妻子,想起幼时父母也是这般恩爱,不禁难过。这夫妻二人不知从前遇过什么事,铁匠妻子不愿让铁匠出门,铁匠极力劝慰爱妻,让她宽心。铁匠之妻兀自不放心,问柳惜见道:“是要去什么地方?”
柳惜见道:“南城,琅玕山。”
铁匠念着另一半酬金,没再多想,收了砧子挑了风箱担子便随柳惜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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