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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偏头,喉结上下滚动好几次,各色灯光从他脸上扫过,男孩儿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也终于出现了些微波动,就像白茫茫的雪地上,很慢很慢地绽放出了鲜红梅花,红得妖艳又耀眼,
“对不起。”江屿轻声说,他忍不住伸手,很轻地摸了下陆景津的头发。
这是他一直想触碰的,现在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或是被醉酒的陆景津迷了眼,他终于有勇气伸出了手,很轻的一下,很快就收回。
“下次一定告诉你。”江屿很认真地跟他保证,“还能走路吗?我送你回去。”
陆景津推开他要来扶的手,自己很是顺畅地走了起来,“江屿你看不起谁?”
江屿摇摇头,又听到陆景津闷闷地表达对自己的不满。
“景程给你打电话才接,我给你打就不接,我不理你你就不会主动理我是吧?我讨厌你江屿。”
江屿偏头,终于忍不住,低声回应:“没关系,我喜欢你。”
“嗯?你说什么?”陆景津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疑惑地看着江屿。
“我说别讨厌我了,喜欢我吧陆景津。”江屿凑在他耳朵边上。
陆景津这次揉耳朵揉得更用力了,要是他现在清醒着,一定又会觉得这是江屿在勾引他,可他现在脑袋醉醺醺,只能感觉到身体的热,哪里都热,热得他不敢去看江屿的眼睛,热得他觉得氧气都不再够用。
可两个人的皮肤贴在一起,他却还是想要更亲密一些。
出租车后排一整排的位置,他欺负人一样把江屿挤到门边上,自己再靠过去,搞得司机都忍不住感慨:
“现在像你们俩关系这么好的兄弟可不多了啊。”
江屿抬眼,在后视镜里跟司机对视,“我们不是兄弟。”
“那你们俩关系挺好啊,年轻人,真好。”
“嗯,我喜欢他。”江屿仗着陆景津睡着,把自己的心事讲给了风,讲给了夜,讲给了一个与他们萍水相逢的大哥。
“喜欢”这种东西一旦开了口子,再想收回就变得好难,江屿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今晚第几遍说了,但他还是想说。
如果陆景津可以听到就更好了。
司机尴尬地笑了笑,在自己的车里,头一次不知道腿该往哪里放,反观说话的当事人倒好,浑身上下一点不自在都没有,淡定地好像随时可以上手术台为别人动刀子,仿佛刚才轻飘飘出柜的人不是他而是司机大哥。
十分钟后,车子缓缓停在一栋公寓门口。
江屿隔着车窗往外看,他静了很久,看到了一扇熟悉的大门。
有时候记性太好真的不是一件好事情。
比如现在,江屿记得这里,一年前,他跟刘兰芝坐了好久的火车,又走了很远的路,才终于来到这扇门前。
住在里面的人为刘兰芝治病,联系最好的医院跟医生,定期陪伴她去做检查,还给了刘兰芝跟自己最好的生活环境。
江屿知道刘兰芝在很多年前曾是这家人的恩人,还曾给过她一个承诺,所以在她走投无路之时,这家的人才会选择伸出援手。
但江屿从小到大被抛弃被放弃的次数太多了,他早就已经不会再去轻易相信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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