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虎憋了满肚子的怒火终像是骤然被刹了气的大皮球,“咻”地一声、化作白烟,全飞没影儿了。
他觉得他心窝儿里好像也可软、可酸。
那些尘封多年的儿时记忆着魔似地窜出来,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他奶叫他:“虎子诶,诶呦,奶奶的好大宝。”
“是不是你爹又拿笤帚疙瘩抽你嘞?”
“不生气嗷,不生气。。。。。。你爹那是管你嘞,给你立规矩呢。现在不给你立规矩,等你长大了,他就打不动嘞。”
“来来来,虎子,奶乖乖。”
段虎眼底一片血红,少见地埋下头。
张了张嘴,嗓音嘶哑得吓人。
“哦。。。。。。”他只挤出这么一个字儿。
却艰涩无比。
还没等季春花觉得奇怪,想要再哄哄他给他解释解释,就粗莽抬手,咔咔两下为她系上安全带。
随后回身,也给自己的系上了。
“坐好,别给老子再瞎动弹。”他蹙眉命令,等她反应一会儿乖乖靠在车座上,才稳稳踩下油门。
小卡车起了哐啷的,压过道上的碎石沙尘,却意外的稳。
季春花侧眸呆呆地瞅着段虎,还是觉得他的心情没有恢复如常。
而且和刚才生气暴怒的时候也不太一样。。。。。。很,很安静。
安静到季春花觉得不安又局促,甚至恨不得他继续跟自己凶、跟自己黑着脸怒吼。
但她没再问。
因为她想,像段虎这样的性子,要是能说的、憋不住的,他肯定会发火、会骂脏话,会爆发出来。
他要是不说,不想说,那必定是他认为要憋在心里的东西。
是不能轻易告诉别人的东西。
季春花移回视线,不忍抠抠手。
她也有,她也有憋在心里不能跟人说的东西。
可是憋着真的挺难受的,她脑瓜笨,好多事儿自己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段虎说过,他是她爷们儿,叫她听他的。
季春花倏而用力抠住手背,当即在手背上抠出个红印。
她眼睫哆嗦两下,冷不丁地开口,“你,你开车的时候。。。。。。我要是跟你唠嗑,会不会打扰到你啊?”
“说。”段虎就回了一个字儿。
硬邦邦的,且透着几分不容置喙。
“嗯。。。。。。就是,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去找余光,让他跟季琴提亲,是因为我害怕季琴跟我抢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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