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行云说完后,长舒一口气:“当然,战场局势如风起云涌,许多事变幻就在瞬息。若临场有预判之外的变数,就需将领们因地制宜、相机而动,总之各安天命吧。”
“可是,我们如何确定对方运粮走哪条道?八千人兵分四路,根本看不过来啊。”飞星摸着下巴蹙着眉,边想边问。
岁行云笑着白他一眼:“叶大哥,两万人一天需耗粮几何??”
叶冉沉吟片刻:“按每人每顿三两饭算,这个量,应是只少不多吧。”
“成,就算每人每顿三两。飞星你自己合计,两万人,一个月要吃多少?得运多少车?那般大量的粮草要一次送进城,首选只会是大道。若走小径,沉重粮车轻易不好过不说,还得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等粮慢吞吞陆续送到,守军怕是早饿死了。”
岁行云很是笃定。
“若对方看破咱们这招,或被打几次后学乖了,化整为零,将粮分散后再走小道入城,那又如何是好?”飞星又问。
“那可如有神助了,”岁行云以指敲着桌案边沿,眉飞色舞,“能打掉几车打几车,剩下的漏网之鱼追得上就追,追不上的,放他们进!到时城中有粮补给,却又不够真正填饱每个士兵的肚,内讧扯皮绝少不了。”
如此一来,守城主将更难凝聚军心,攻城以少胜多就更容易了。
“妙!着实是妙啊!”飞星拍腿叫绝。
大家纷纷对岁行云报以崇敬目光,岁行云却只是歪头盯着飞星笑:“你是猫变的?夸人只会喵喵喵?哪怕你换成‘嘤嘤嘤’也新鲜点啊。”
“我今日对你刮目相看,既你有此要求,那我……”飞星正笑到一半,立刻被李恪昭的冷眼扫中,急速转口,“我,我,对不住,我舌头冻伤了。”
司金枝好奇:“行云,你是如何想出这些的?”
连城也打趣笑道:“难不成是叶大哥偷偷给你单开小灶?”
“公子教的。”岁行云急中生智,说得镇定又坦然。
哪知大家恍然大悟的“哦”声还未落地,李恪昭便淡声轻道:“我没教。叶冉也没教。”
这不贴心的拆台鬼!
岁行云讪讪笑道:“好的吧。其实还是我岁氏神巫托梦于我。”
如此看来,自家神巫传世近两千年的“通神之灵”,其中恐怕也有她一份微薄功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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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十七年八月十五,缙王于鹤鸣殿设家宴。
自元后难产崩殂、继后郁郁早逝,当今缙王虽后位虚悬,但二妃、六嫔、八良子、十二美人一个不缺,再加美人之下各类位阶者逾百之数,后宫实在“热闹”。
如此庞大的后宫规模,想来子嗣也该昌盛。
可实际缙王膝下已成年的公子仅太子李恪选、三公子李恪彰、五公子李恪扬、六公子李恪昭。
余下便是尚在稚龄的三位小公子、五位小公主。
近来为着前往屏城就任,以及请命攻打积玉镇之事,李恪昭并不得清闲,这些后宫诸事岁行云是从叶冉那里听说的。
往鹤鸣殿去的途中,李恪昭打破沉默,低声道:“待会儿你随我走。”
岁行云以“缙六公子夫人”的身份前来,自该是与妃嫔及旁的公子夫人们走在一处的。
她疑惑轻笑:“公子担心我被人刁难?不至于吧。叶大哥说除君上与太子,我谁也不用怕。”
公子们虽明争暗斗不止,但台面上生来是分三六九等的。
纵然李恪昭并不得其君父爱重,可他乃继后所出,在公子间的尊贵程度仅次于元后所生的太子。
初到遂锦那日,三公子登门斥责李恪昭不过是替君父传话,趁机耍点难得的兄长威风而已。
公子们尚且忌惮李恪昭三分,公子夫人们又怎会贸然与岁行云当面为难?
至于妃嫔们就更不会了。李恪昭生母乃已故继后,便是这点,她们就不敢对岁行云轻举妄动。
“不是怕你被刁难,”李恪昭一本正经,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跟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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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鸣殿中有一湖形似叶,名唤“玉叶湖”。
沿湖珍奇花木遮阳的林荫小径,有四面通透的观景回廊,又有长堤蜿蜒纵贯湖心,可供游赏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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