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女人哪……”杜孝先再次摇摇头,不过随后,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即使头发短,这见识也长不到哪去。”站起身,摆正桌子,看看桌面上那斑驳的泪水,突然他不禁自言自语道:“她来找我不会只为这件事儿吧?难道老杨也跟着一起犯糊涂,连个口信都不捎带?”
这是一个很无奈的错误,它所造成的严重后果,远是一干人等所无法预料的。许红樱因赌气而忘记将杨旭东的口信带给杜孝先,可她并不知道:过了今晚,杜孝先就要回台湾述职了,“取消调查中共被捕干部”的请求,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人提及了。
“大当家的,您多保重。”临行前,杜孝先只给披红挂绿的黄继尧留下这句话。
几年的风餐露宿,对于杜孝先来说,已经过得够够的。即便是落凤山那一日三餐顿顿可以保证青菜萝卜的日子,也无法留住他迫切归去的心。“我该做的已经做了,国事糜烂至此,凭孝先一己之力,已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留给杨旭东的信中,他如此写道,“。…。。兄弟并非贪生怕死,只因上有高堂敬需奉养,无奈才择此下策。日前兄已电示台湾总部,不日将辞别大陆远赴他乡,望弟谨之慎之,以大局为重,迫不得已莫行玉石俱焚之念……”
总之,杨旭东能否看到这封信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杜孝先还有机会离开大陆吗?
第二日清晨,马小五亲自开车赶赴农场,顾不得和警卫打招呼,径直冲进广播站,对喇叭喊了句:“赵广平请注意!赵广平请注意!你家属来探视!请做好准备!”这个叫赵广平的人根本不存在,他只不过是小五用来呼唤的郑耀先暗语。事实上,这个暗语的巧妙之处就在于:有谁会留意一个根本就不认识的人?
当郑耀先大摇大摆走进审讯室,小五立刻上前递交给他一份抄报纸。
“1、2?”瞧着电报上那两个数字,郑耀先微微一怔。
“这是昨晚八点被截获的,由落凤山发给台湾的密电。可我们的破译员在破解了双重加密后,只留下这两个数字,便再也无能为力了。我怀疑,这很有可能是三重以上的加密电文,所以请您过过目。”
“三重加密?”郑耀先不由皱起双眉,“不管是几重,也不至于难倒破译员吧?”
“会不会是台湾更换了新密码?”
“现在还不能确定。”背起手,一边慢慢跛着脚步,一边默念起这两个数字,“1、2……”
马小五紧张地望着师父,他不会抽烟,可还是不知不觉,摸出送给老丈人的香烟,点燃一根缓缓吐出烟圈……
“小五,今天是几号?”
“1月31号,腊月十七。”
“不对……”摇摇头,郑耀先更加疑惑,“敌人不会傻到利用时间日期做密码,这样很容易被人找出窍门。”
“师父,如果实在不行,我马上将它发送到北京。”
“慢!”一扬手,郑耀先突然转过身,“你说什么?”
“我说……实在不行就发送到北京,找最好的密码专家协助破译。”
“你想联系北京?”
“是啊?”
“那么敌人会联系谁呢?”
“根据电波频率,应该是发给台湾。”
“在落凤山那些人当中,谁最有可能与台湾保持直接联系?”
“杜孝先?”
“对!因为他掌控电台!”郑耀先斜倚在桌边,手指在桌面轻轻叩击。
“师父……”
“嗯?你想说什么?”
“在台湾能和杜孝先对上话的人,那级别应该不低吧?”
“是啊……他要发给谁呢?毛齐五?郑耀全?”总之,能和杜孝先保持联系的人很多,一时间,郑耀先也不得要领。
“师父,杜孝先是个孝子对吗?”
“不错,四川解放前,他是跪着把老母送上的飞机。”
“那有没有可能,他是想通过保密局给自己家人带个口信?”
“八杆子打不着,你当保密局是他家保姆?”
“嘿嘿嘿……”
“先不说你想得对与错,能用脑袋去分析,这就算进步。”
“呵呵!您别夸我,我也只会瞎琢磨。唉!也不想想:如果杜孝先真那么做,保密局不枪毙他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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