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挂着这副表情了,既无人中毒,那就是好事。”说罢,他喂给萧承渊一块炖的还算入味的红烧肉,眉眼带笑地看着对方绷着脸咀嚼口中的食物,“再怎么说饭还是要吃的,难得出来一次,师兄就先别气了,好好陪着我吃饭,可好?”
对这种事极为看重的萧阁主更气了,他觉得师弟怎么能把这种事当做玩笑,简直是太不像话,这次说什么也不能纵着师弟胡闹。
一起生活许多年下来,安明晦对于萧承渊的心思也是一眼就能看透,此刻当然也看得出他依然在生着气。
还好,他的师兄一向都是个好哄的人。
没有拿着筷子的那只手撑着轮椅的扶手,安明晦稍微抬起身子,凑上前轻轻亲吻了一下萧承渊的嘴角,随后趁着对方脸红犯迷糊的时候温声道:“莫要生气了,陪我吃点东西,在江湖上这只是小事,不值当为之影响了心情。”
不管是在什么心情下,萧承渊都不会拒绝安明晦投喂的食物,同样,不管在什么状态下,他也都没办法抵抗自家师弟的温言软语。
正当萧承渊刚刚拿起筷子时,他突然警戒地转头看向窗外,几乎是同时,一个娇小而熟悉的身影从窗外跳了进来,还伴随着一串清脆的铃铛声。
是之前在下面遇见的那个西域姑娘,安明晦有些惊讶地看着对方,只听那姑娘冷哼一声:“你们倒是心大,发现菜里被下了毒也吃得进去?”
安明晦猜到了这姑娘的饭菜中很可能也被动过手脚,但对方明显是长期混迹于江湖且有恃无恐,身侧还挂着一个精巧的药囊,西域人又尤其善毒,也就没有嘱托萧承渊特地找去她的房间查看。
他倒是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找上来。
“其实这毒也没什么,正常人吃下去一点也不会有太大问题,不过你这一看就是个药罐子,要是吃了一点大概都会一命呜呼。”那女子就像是没看到萧承渊警戒而不悦的眼神一般,自顾自地走到他们桌边,低头嗅了嗅,“你们这边的药量倒是够足,可能一筷子就够你去见阎王爷了。”
一手抓住身边面色越发冰冷的萧承渊,安明晦笑着回答:“劳烦姑娘挂心,安某虽不济,但也还不会寻死。”
“我叫菱秋。”报上名字后,菱秋便随意地坐到了他们的床铺上,歪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们看,“明明还有空房,你二人却同住一间,莫非是有断袖之癖?”
萧承渊冷淡地回答:“与你无关。”
“怎么叫与我无关呢,我瞧你旁边那药罐子顺眼,想要把他收到身边当个玩物呢。”
这话,毫无疑问是触了萧承渊的逆鳞,只是安明晦还紧紧抓着他的手腕,他担心伤到师弟所以一时不便动手。
“姑娘何必要说这样的玩笑话,师兄他性子严谨,容易当真。”
见萧承渊这么听安明晦的话,菱秋百无聊赖地晃着腿,道:“你这人真无聊,我本来想跟他打一架玩玩的。我说你难道是个泥人不成?我都那样说你了,怎么还不跟我生气?”
安明晦正想回答,就听见房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外面试图开门。
然而当萧承渊打开门时,外面的人已经被一早有所准备的广煊和范语兰先一步制服了,等到房门打开,安明晦只看到了之前那几个地痞流氓痛呼着被打倒在地,其中一个试图起身反抗的被范语兰一脚踢在了腰眼上,再次惨叫着倒了下去。
“就你们几个货色也敢做这种事?”广煊踩着其中一人的脑袋,满脸都是嫌弃,“要不是安哥在这,小爷现在就直接把这脖子踩断,让你血溅当场了。”
因为菱秋坐在床上,有床柱和柜子遮挡着,所以他们在门外并未看到屋子里还有个陌生女子,广煊便直接问道:“这几个人,怎么处理?”
这话是问萧承渊的。
他当然想立刻让这几个把主意打到他师弟身上的人死无全尸,但是广煊之前的那句话也提醒了他,在场的并不只有他们几个江湖中人,还有一个从未入过江湖、几乎没怎么见过血腥的安明晦。
那几个人也知道了自己这次真的是踢到了铁板,便哭天喊地求饶了起来,鼻涕眼泪流了满脸,那撕心裂肺的嚎叫直听得人心里烦躁。
而师弟一直坐在那里没有说话,恐怕也是不忍心见到他们杀人的。
纵使再怎么不甘心,萧承渊也还是不想吓到师弟,于是便冷声道:“教训一顿,扔出去。”
这个答案广煊和范语兰也早就猜到了,于是听他这么说也没再多说什么,便弯腰打算拎着这几个人扔出去。
“等等,”安明晦突然开口,只听他平静地道,“不必顾及我,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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