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莲看这岳霆不似说谎的人,但也不敢相信宇文雄就是奸细,心中想道:“祈圣因的死讯大约不是捏造的。但她临死之言,只有这人听到,却是缺乏旁证,不能无疑。”
岳霆见谷中莲拦住他的去路,陡地变了面色,道:“江夫人,你当真是要将我留下么?”谷中莲道:“不敢。只是想再问岳舵主一句话。”岳霆道:“什么?”谷中莲道:“还有无别的证据?”
岳霆冷笑道:“敢情你还是不信我的话?李大典率领鹰爪围攻我的祈弟妹,这证据还不够么?有个军官的尸首还在那山岗上,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瞧瞧。嘿,如果再还不够,如今又有一个证人来了,他会对你说另一个证据的。我却没工夫受你盘问了,江夫人,你是让不让我走?”
来的原来就是那青骢马的主人王老头。他见岳霆也在这儿,屋子里的气氛显得很不寻常,不禁吃了一惊说道:“怎么回事?”
谷中莲道:“没什么。王大叔,你请坐。我送这位客人。”王老头道:“怎么你又说你不是江家的客人?”这句话他是向着岳霆说的。
岳霆纵声笑道:“我只是个送信的人,本来不敢高攀。江夫人,多谢你将我当作客人,那么告辞了!你也不必客气啦!”笑声沉郁苍凉,兼带几分气愤,虽然不是拂袖而去,也是见诸辞色的了。
谷中莲道:“王大叔,你认得这位岳舵主的么?”王老头道:“谁认得他。今早在那山岗上碰上的。他用一绽金元宝换了我同村张大叔的一辆牛车,给一个受了重伤的女子乘坐。当时我已猜想到他是你家的客人,想与他套个交情,他却不顾我的面子,掷下金子,便抢了牛车。”这王老头是江南的老朋友,想是与江南相处得多,说话也有点像江南那样的唠叨。
谷中莲连忙问道:“一个受伤的女子,那么这女子是还没有死的?”
王老头道:“那女的伤得极重,就像个血人一般。只见她面如金纸,双目紧闭。我没有摸过她的脉息,也不知她是死是活。”
谷中莲道:“是什么人伤了这个女子,你可知道?”
王老头道:“今早趁墟的乡人看见是几个军官围攻那个女子。我到场的时候,只见地上有个军官的尸体,另外的两个鹰爪孙,想是给那黑汉子赶跑了。嗯,死掉的那个军官我倒认得。”
谷中莲道:“是谁?”
王老头道:“是御林军的一个管带名叫卫涣的。这人和御林军副统领李大典是老搭档。十多年前,我在冀北犯案,曾给他们追捕,幸而逃脱。我也就是因此才金盆洗手,逃回乡下的。”
王老头说的事实与岳霆说的相符,若凭事实推断,宇文雄的确是有串通李大典,设伏谋害祈圣因的嫌疑。江晓芙听了这些说话,也吓得慌了。颤声说道:“只不知那个女的是否就是千手观音?”
谷中莲道:“那女子的坐骑是不是就是你的那匹青骢马?你可见着了么?”
王老头道:“我正是要来告诉你,那匹青骢马我已经牵回来了。嗯,可是有点奇怪。”
谷中莲连忙问道:“怎么啦?”
王老头道:“那匹马口吐白沫,得病了。”
谷中莲道:“昨晚还好好的,怎的无端得了病了?王大叔,你最善于养马,想已看出是什么病?”
王老头讷讷说道:“是呀,是有点古怪。只怕是草料中不小心混进了有毒的野草也说不定。”
宇文雄急得嚷道:“草料是我割的。那匹马也是我喂的。怎么会有毒草?”
王老头道:“这些有毒的野草并不常见,或许你不能分辨,也是有的。宇文哥儿,我老汉绝没有疑你之意。”王老头对宇文雄颇有好感,听说是他割的草料,赶忙替他开脱。但谷中莲却是不能无疑了。
王老头接着说道:“好在中毒不深,调养三五天就会好的。嗯,江夫人,我几乎忘了,还有一个特别的消息。”
谷中莲道:“什么消息?”
王老头道:“镇上那家新开张的酒楼,给人一把火烧了。有两个伙计还给打伤。这把火已经奇怪,更奇怪的是,火起之后,酒家的人竟不救火,全都逃了。待到邻居将火扑灭,酒楼也已倒塌,只剩一堆瓦砾啦。唉,今后可没有这么好的喝酒地方啦,真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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