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九日,锦林早早结束了行程,回酒店里休息,江悬晴在缓了一天后给她发了许多条信息,没有其他的重点内容,基本就是要求见面,锦林不想理他,便将他拉黑了。
后天便是回程的日子,锦林给周沛嘉发了消息,问她有没有空和自己一同围观皇家游|行,却一直没收到回音。舒望倒是保持了联系,只是她十号晚上有演出,这几天忙着彩排根本没时间出来,她给锦林发来了电子门票,叮嘱她一定要去看自己的首场安德音乐团的表演。
谢煜也打电话过来问她在哪里,锦林说自己在帝都,两人无言地沉默了许久,最后没客套几句就挂上了电话。
他们说话时语气平和,听起来仿佛已经和好如初,然而锦林知道完全不是这样,那晚谢煜的解释因为突发事件被打断,之后她的大脑十分混乱,谢煜后来说的话她根本没有心思听,过了好几天才慢慢消化。
谢煜只是大致说了他们在四年前就见过,小学毕业的暑假,他在明崤山度假迷路了,是她救了他,带他出山,并用仅剩的一点钱给他家里打了电话。
锦林花了很长时间才能把这件事同谢煜本人联系上,实在是当初那个男孩太胖了,脸上的肉将五官都挤得变形,一个人蹲在树下哭了许久,嗓子都哭哑了说话仿佛破布摩擦,身上也是脏兮兮的。
所以当谢煜说起这事,她一开始根本没往那个小男孩身上想,还以为是他自己多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记忆。
小男孩说他来自九川,和家里人吵架跑出来迷路的,这是锦林认识的第一个九川人,彼时她对九川的敌意很大,第一时间显露出了排斥。
锦林不知道谢煜为什么会说他从那时候就对她一见钟情,她觉得自己的认知与对方存在某种差异,当初那个男孩确实十分黏人,仿佛将她当作了救命稻草,她话不多,他就拼命找话题引起自己的注意,说着各种在九川的趣事。然而在离开森林后他从未回来找过她,可以称得上是杳无音讯。
锦林记得自己把谢煜带回了衔岗,在谢煜家里人将他接走前,他将一个号码写给她,说一定要和他保持联系。结果等她拨通号码后,那头说话的人并不是谢煜,而是一个中年男子。
面对她的自报身份,男子并没有给她与谢煜通话的机会,而是说可以给她提供一定的奖赏,这样的傲慢仿佛一通凉水将她浇了个彻底。
所以锦林从未考虑过寻找当初救下来的人,也逐渐将对方忘在了脑后,现在突然有人说自己便是当初的小胖子,不仅没让她有任何惊喜,反而给她了一种荒谬感。
无论是整个事件的巧合和他诉说的感情,都充满了不真实。
或许是她的反应太过冷淡,谢煜之后也没再提起四年前的事,而锦林也不想追究偷拍,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好像已经彻底揭过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中间隔了一个寒假,让她不用面对他。
陆肖铭这几日大概因为皇家游|行过得很痛苦,不仅是为了游|行所做的大量的练习准备,且帝都不比九川,他全程得和一堆皇亲贵胄待在一起,作为一个刚刚成年的贵族,他必须出席必要的社交场合,时刻压抑着自己的脾气,而又因为有从生日宴上逃跑的前科,陆冰将他看管得异常严格,几乎24小时没有独处的时间。
陆肖铭难得拿到手机,便是各种给锦林发短信诉苦,顺便嘲笑哪位贵族秃顶或者在大庭广众下出丑之类,即使锦林从没回复,他也执着地汇报自己的日常,游|行前一晚还发来了一张入场券,说是在市中心临街酒店的露台,最佳的观看场所。
庆冕日第一天的游|行是从十号下午一点开始,从兰茵宮出发,穿过帝都的中央大道,以及最繁华的两个街区,途经和平公园和国会大厦,最后再回到兰茵宮。
锦林听说到时候那几个街区都会人山人海,根本挤不进去,但是她也并不准备早早抵达现场就是为了占个好位置,本想吃午饭的时候再出门,结果早上七点刚过,一个陌生电话就将她吵醒。
锦林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周沛嘉略带兴奋的声音。
“我出来了,你在哪里?”
锦林看了看来电显示,明显是公用电话:“你偷偷跑出来的?”
“我留了张纸条。”周沛嘉说,“你快来接我,我身上没现金连车都打不到!”
锦林只得从被窝里爬起来,北方的冬天日照时间很短,七点多天还灰蒙蒙的,街上没几个行人,风吹在脸上都快没有知觉了。
虽然天气预报说今日白天天气晴朗,气温也有所回升,但阳光尚未出现,自然也感受不到丝毫的回暖。
锦林打车到了周沛嘉发来的定位地点,帝都的多条道路已经做了封路和限流处理,计程车绕行了许久,周沛嘉哆哆嗦嗦地站在一根电线杆旁边,几乎冻成了冰棍。
她衣服穿得很少,像是急匆匆随便套上的,一坐进车里就直打喷嚏,不过书包倒是鼓鼓囊囊的,大抵已经把一切处生存必备以外的必需品都带齐了。
“你家里人是不是会很快就找到你?”锦林问。
“今天是庆冕日,没有足够的人手,他们顾不上我。”周沛嘉分外得意,“只要不刷卡暴露,他们就找不到。”
回到酒店里,锦林把自己的另一件外套借给她穿了,周沛嘉的电脑和无人机都被塞在巨大的书包里,她摆弄了一会儿无人机,确定电量充足,戴上线帽和围巾,快把自己裹成了团,同锦林一起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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