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林走进浴室,淡淡的玫瑰熏香萦绕着,似乎将她周身的酸臭味驱散了些许,除了醒目的按摩浴缸,洗手池也是一尘不染,放着没有拆封的一次性洗漱用品,同干净的地面一样连一根发丝都寻不着,她并没有看到什么男性特有的用品,仿佛这真的是内置校园里的豪华酒店单间。
锦林将脏兮兮的衣物都脱下,扔到地上,她在淋浴头下冲了好久,几乎把一层皮都搓下来,最后又往浴缸里放水,随手拿了一颗泡泡浴球扔了进去,浴球是草莓味的,浸入水中时,甜腻的味道瞬间蔓延开来,带着一丝奶香。
身子沉入水中,热水似乎让她身体的每个毛孔都舒张开,她难得地感到了一丝放松,连感冒时的头痛都缓解了不少。锦林将脑袋仰靠在浴缸的边缘,困意不受控制地席卷了脑海。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看到了小时候的场景,大脑随即又变得糊涂,仿佛记忆分裂成了两份,她梦到自己哆嗦着躲在便利店的货架后,饥饿让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上方的饼干,但身上只剩下了几十块,连一周的伙食费都不够。
手指碰上了饼干袋,很快又缩回来,对于食物的注意力让她完全没发现自己被盯上了。
一只健壮的手臂突然从后方伸过来,揽住了她的腰,锦林尖叫踢打着,但完全抵不过一个成年男子的力气。
便利店老板欲言又止,想阻止男人的行动,但是那个男人却丝毫不顾忌地将人夹在胳膊下面,甚至还洋洋得意道:“这丫头片子刚刚可是要偷店里的东西,她老子欠了钱跑了,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锦林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男人痛呼一声,将她甩了出去,锦林被他扔到了店外的街道上,还没爬起来,他便快步上前重重甩了她几巴掌。
“你他妈敢咬老子!贱人,信不信老子把你卖了做童||妓!”
周围人窃窃私语,对他们指指点点,大部分是在指责男人的暴行,还有一些是叹息锦林的遭遇,但锦家欠了债,男人又是出了名的地痞流氓追债人,谁也不想沾上这些腌臜事。
锦林被打得头昏眼花,嘴里一股血腥味,男人见她半死不活,自己又被人这样指责,顿时一股气涌了上来,一脚朝她踹去。
然而这一脚没有踢上去,他被人拦住了,刚要大怒,转头却发现是两个便衣刑警,因为身份缘故,以前还打过照面,他脸上的表情瞬间从愤怒无缝切换到笑容可掬。
“你这是做什么?”
“她……她家欠债来着……”
另一个警察将锦林扶了起来,看了看她的伤势,铁青着脸道:“你殴打一个小孩就能收回钱了?”说完又转脸安慰她:“别怕,以后有叔叔阿姨照顾你,这些坏人不会再来伤害你了。”
锦林低着头,擦了擦嘴角的血,她的脑袋一阵眩晕,莫名感觉得有些不对,似乎发生过的事并不是这样的。
等再抬起头的时候,场景一下子从街道变成了一个房间,窗户紧闭,潮湿且充斥着霉味,十几张床紧紧挨着,房间里还有其他的女孩,小的六七岁,大的已经快成年。
年纪最大的女孩嚼着口香糖,扬起嘴角看着锦林:“你就是那个家里卷钱逃跑的?”
“没有卷钱逃跑。”锦林说。
“狡辩什么?你爸把工厂里工人的钱全都偷走跑路了,他们都这么说。”
“你胡说!我爸没有!”锦林大喊,她推着说话的女孩,想让对方住口,却被几个人压在了床上,年纪最大的女生揪着她的头发,往她脸上啐了一口。
混乱中,响起了敲门声,女孩们瞬间作鸟兽散,跑向自己的床位。
而敲门声还在继续,门外并不是福利院阿姨的咆哮,而是一个焦急的男声,在喊着她的名字。
“锦林!”
锦林有些困难地睁开了眼,呆滞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依然躺在浴缸里,而盛安星正俯身在她的上方,他的胳膊从后方环住了她的肩膀,似乎正想将她从水里拉出来。
浴缸的水已经凉透了,泡沫也早就消失得无印无踪。
她的大脑迅速从发蒙的状态清醒过来,一手按住他的胳膊,示意自己已经醒了。
盛安星动作顿时僵住,原先情急之下没想这么多,现在却像是犹豫着是否应该松手,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脸,克制着不往别处瞟。
“你在浴室里待了一个多小时,我喊你也没回应,我——”他深吸了一口气,喉结明显地动了动。
锦林的身体贴紧浴缸边缘,因为冰冷的触感而微微发颤,她克制着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很平静:“你先出去吧,我马上起来了。”
盛安星感受着自己手掌下湿润滑腻的皮肤的战栗,仿佛连带着他也发抖起来。
“你很冷吗?”他的声音变得很轻,“自己能站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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