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和煦,花红柳绿,鸣蜩嘒嘒。
墨染青在一片绿意盎然中将面前放凉的茶水端起,前两指收拢,无名指是辅助,后边大拇指微微超出杯缘,不偏不倚是半个指甲盖的位置。
「徐姨你说的是这样吧?」
徐丽回神过来,忙不送点头。
女孩继续动作,茶明显已经凉了,她仍习惯似的先吹一下……与记忆中的画面慢慢重叠起来,睿王总打趣这样握杯岂不是会挡到嘴,这时,夫人会顶回一句。
「避开不就得了。」女孩嗔道,语气也恰到好处。
儘管知道墨染青学得快,徐丽还是瞠目结舌。
「做得很好。」她由衷称讚,「我看了多少年都学不来的东西,姑娘只凭隻言片语便能做到,真是厉害。」
墨染青笑盈盈放下杯子。
「徐姨别夸了,这种事哪端得上檯面?我只是从小做惯了。」
从小做惯了?
是指她家里开戏班子常常唱戏吗……徐丽只当这是谦虚之词。
装作这种事非一蹴而就,即便知道一个人的特徵,未得其精随,也不能成;即便知道一个人的特徵,若与己相衝,也难成。
既要善演,还要善藏。
今日天晴良好,阳光明媚,他们索性搬了桌椅到户外来。练习结束以后墨染青原地伸展双臂,舒叹一声,因为心情不错,笑容也十分洋溢。
徐丽在旁看了道:「姑娘可知,你与汪念笙最不同之处在哪?」
这引起墨染青的好奇,扭头看她,「在哪?」
「在这。」徐丽一指她的眼睛,「你们最像在眼睛,最不像也是。姑娘有一对笑眼,但凡笑得开心一点,便是天差地别的两人。」
墨染青稀奇地哦一声。
徐丽在这时又道:「对了,还忘了跟你说,殿下等会会来。」
咦!
「祈王要来?」
「姑娘学习也一段时间了,殿下当然要看一下成果如何。」
墨染青又哦一声,这声听起来为难的很,如果被哪个民眾看见她见祈王是这等反应的,怕都要骂一句不识好歹。
老大夫常常见,见到不想见,墨染青见没几次,但很想敬而远之。
徐丽权当她在紧张,安抚道:「姑娘按平时发挥便可,就刚刚表演的那一套,肯定行的。」
墨染青眉头皱起,「但殿下熟悉汪念笙吗?他要如何评断?」
「这个嘛……殿下好像只见过夫人的画像……」徐丽也被她问倒了,想了想,突然咦了一声,「不对!殿下小时候见过夫人一次呢,十几年前的时候。」
那还是个娃呢,哪能记清楚。墨染青不置可否。
但徐丽却因为想起了这件事而感到兴奋,手舞足道与她分享,「当时殿下跑来睿王府玩,才这般身高,」她比划一下,人都蹲了下去,「搆不到桌上的茶结果不小心打翻了,碰巧被经过的夫人看到,拿了帕子给他擦。两人还说什么话来着……实在记不得了。」
墨染青本来没什么心思听,一想像小小祈王被淋湿的样子,顿时没心没肺地噗哧一声。
此时,徐丽递了一条手绢到上来,机会教育,「当时的帕子就是长这样。夫人喜欢梅花,这款样式我绣了不下百次,都能闭着眼绣给她了。」
梅花啊。
那浅粉四方丝帕的右下角处正是带枝的红梅绣样,墨染青接过去想瞧个仔细,徐丽却突然慌忙地拍了她的肩。
「殿下来了。」
抬头一看,不远处比红梅更艳的身影已进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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