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君道:“拂微真人所求,其实很明确。”
他敛了笑容,淡淡道:“倘若我是魔教少教主,第一个就杀了衡阳公主。”
慕容灼大吃一惊:“为什么!”
凤君道:“因为衡阳公主身上有太多谜团,而未知往往比已知的威胁更危险。”
慕容灼艰难地组织语言:“可是正统……”
“杀了衡阳公主,严刑拷打她身边的亲信,传国玉玺总能找到,即使找不到,白诫此时声誉大损,魔教的机会也同样大增。”
凤君提醒道:“你忘记了,这方小世界没有修行之说,人们不会将事情往太离奇的地方考虑。”
面对凤君冷酷的话语,慕容灼并没有表现出难以置信与恐惧,只是绞尽脑汁想着反驳:“但是拂微真人并没有……”
凤君平静道:“他没有杀死玄真,只是将疑惑藏在心底,甚至与衡阳公主的合作都在平稳推进,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异样。”
“而玄真敢于展露出种种疑点,从不掩饰,何尝不是有恃无恐。”
——她依仗的是足以在任何人面前自保的修为,也是江雪溪的心意。
——无论有没有记忆,江雪溪都不会伤害景昀。
那是深植于拂微真人神魂深处的本能。
。
暮春,白丞相登基为帝,改国号为燕,改元承平。
改朝换代的消息传到景昀耳中时,木叶城巍峨的城门也已经近在眼前。
傍晚风冷,席卷起黄沙,簌簌拍击在马车车身上,车外传来骏马的嘶鸣。
景昀睡着了。
她很少入睡,但并不是从来不睡。
车厢宽大,一方屏风隔开内外,景昀蜷在屏风内的小榻上,枕着迎枕小憩。
一张小几将小榻隔成两半,小榻另一侧,江雪溪坐在桌前,自己和自己下棋。
他一手执黑,一手执白,秀丽面容毫无表情,静静看着那方棋盘。
马车速度渐缓。
车外传来禀报声:“少教主,即将入城。”
江雪溪淡淡嗯了一声,放下手中棋子,想要叫醒景昀。
然而当他探身的那一刹,迎上了景昀刚刚睁开的,黑白分明、无比清醒的眼睛。
她似乎从来没有半梦半醒的迷茫时刻,只要醒来,就会永远保持清醒和理智。
这个想法从江雪溪心底一掠而过。
他温声道:“木叶城到了。”
景昀点点头,坐起身来,揭开身上裹着的毛毯。
她的衣裳未解,钗环未卸,分明睡了一觉,却丝毫不显凌乱。
江雪溪来到屏风外,绞干一块浸湿的帕子,折身回来。
景昀已经掀开了车窗的垂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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