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秉宪你能对付么?”廖党生看他一眼。
沈弼哑然了,咬咬唇把头别向一边:“我心里头不舒服。”
廖党生不由失笑:“弼弼,你得习惯,你不舒服的事儿还多。”说完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举头三尺有神明。”
沈弼侧侧头,吸了口气便继续沉默起来。
廖党生抿抿唇,觉得自己编得似乎也没什么破绽,唇角不觉抽动了一下,抬眼见着洲际酒店要到了,这才打了灯靠边停车。
何娓妮穿着红缎暗织大团花掐金边旗袍站在门口迎客,脸上的笑容熠熠生辉。
廖党生递了厚厚的红包过去,何娓妮接过来瞄了廖党生身边的沈弼一眼,侧首看看自己前夫;两个人对视一阵儿,倒是有点儿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弼很是不安,一直站在离廖党生有大约一百五十公分远的地方,点头冲何娓妮笑了笑,怎么笑怎么拘谨。
“小沈,里面坐。”何娓妮做了个手势,唇角往上微微挑了挑。
沈弼咧嘴笑了笑,高高兴兴往酒店里面去了。
何娓妮摸了摸鼻子,回头看廖党生一眼:“你这小情儿怎么跟个娃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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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廖党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就是个娃娃。”走了几步又折回去,“何穆来了么?”
何娓妮瞪廖党生一眼:“他怎么可能在这儿。”
廖党生挠挠自己的眉毛:“我还有事儿跟他说。”
“……吃完饭。”何娓妮眼神儿一飘,“你上一趟碧渊小区,我那儿有套小户型。”
廖党生笑了一下,没接话就跟着前头的沈弼进酒店了。
何娓妮的婚宴结束是在下午三点,几十桌亲戚好友们转战包房打麻将坐等晚上闹洞房;廖党生找到老林跟何娓妮道别了几句,拖着沈弼就走了。
廖党生把方向盘往灰城的方向打,轻描淡写地跟沈弼交代一句还要去陪那个北京回来的老朋友,把沈弼送回家之后调了车头就往碧渊小区开。
何娓妮那套小户型买得挺早,早到连廖党生都去过。廖党生到了碧渊小区熟门熟路地找到三单元十六号,敲开门果然见到了何穆。
廖党生在门口愣了一下,忽而有点儿像是见了鬼。
何穆没怎么变,至多说是老了点儿,两鬓过早地有些白;不过何穆眼睛还跟从前一样很是有神,整个人很低调地站在那里,沉默又威严。
廖党生张张嘴:“……哟,老何。”
何穆一笑,一张脸变得生动起来,透出点儿愉悦:“老廖,你来了。”
廖党生伸出手去触了触何穆的手臂,摸到了实体才猛地拍了一下:“何穆,你他娘的王八蛋,扔了这么大个烂摊子给老子收拾!”
何穆笑了一下,稍稍显出点儿疲惫:“得,我欠你一个人情。进来吧。”
廖党生边换拖鞋边念叨:“也别说人情,那姓江的就是一畜生。”说罢深深看向何穆,“我就是收拾了一畜生。”
何穆拉上门,用脚帮着廖党生把皮鞋归置到鞋柜边儿上,低着头显出几分漫不经心:“我还怕你不上心……苏略也死了。”
廖党生坐在沙发上干笑:“老何你别逼着我说,何瑨宁也死了。”
何穆有点儿恍惚:“他是死了。”说着挠了挠泛白的鬓角,表情透出些木然,“其实我那时候要是早回家两三天……”
廖党生赶紧凑过去拍他:“老何,你也别钻牛角尖,那什么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何穆垂眉一笑,走到餐桌旁给自己和廖党生倒了两杯红酒,眼神儿里空旷得很:“我倒不觉得我有什么后福。”
廖党生干笑:“别瞎说,会有的。”
何穆递了杯红酒给他:“那为我的后福干个杯。”他举着酒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老廖你也没亏,就算为了你们家沈弼,这摊子你早晚也得收拾。”
廖党生会心莞尔了一下,接过杯子,刚要碰杯时听到何穆身上的手机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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