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带着几分恐吓的意味,“如果它们塌了,那圣巢也跟着一块塌了。”
到这个时候,借着列车窗外的光污染,艾伊才彻底看清面前的老男人。
长檐帽,搭配款式不寻常的衣领遮住了他的整张面孔,只露出一对深邃的眼窝。没有外露体征作为标识,艾伊甚至分辨不出他的大致种族,从夏洛克一直以来带着几分嘶哑的声音里,也听不出具体的年龄。
其实艾伊从一开始就想吐槽——
“在这里,招新是什么很危险的工作吗?”他指指夏洛克这身浮夸的打扮,即使是在列车内部,老男人都没有任何摘帽的动作,也只有不久前吸烟时才隐隐露出半张布满胡茬的脸庞。
“又或者……我们结社,不会是那种见不得人的组织吧。”
艾伊难免产生了这样的猜想,“比如你就是这个城市最凶最恶的通缉犯,大头照底下挂一溜比电话号码都长的悬赏金。”
好嘛,感觉都对上了。
看着艾伊因为笃信而越发扭曲的小脸,夏洛克也忍不住流露出笑意:“想象力有点太丰富了。”
他似乎是经过一番犹豫,最后还是抬手把一直戴着的长檐帽取下来:“怎么说好呢,管理底巢区交通设施的机构…就是我刚才骂的枢机重工,他们跟我们不太对付,该说是理念不合,还是……”
一只手在夹衫的胸前口袋里掏了半天,却只揪出来几缕散落的烟丝。夏洛克轻叹一声,把空掉的烟壳从兜里整个捡出来,随手捏瘪丢掉:
“还可能是历史遗留问题,差不多去年还是前年,记不太清。大致情况……枢机重工位于上城区的总部对底巢区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那几双脏手够到我们眼皮子底下,我就顺手宰掉了他们三个还是四个代理人……”
艾伊:“?”
你还说你不是最凶最恶的罪犯?
“超凡者的事,杀几个代理人怎么了。”
夏洛克似乎猜到艾伊在想什么,他也是终于把头抬起来,眯着的眼睛似笑非笑:“我现在倒是想清楚了,我们瑰红之血的行动啥时候得躲着外人进行,招新就招新,躲躲藏藏有伤气度。”
“所以,我决定先代替结社,给你操办一场欢迎仪式。”
老男人的气质在这个瞬间改变,当那张枯朽如古木的面孔从长长的帽檐下露出的同一时刻,两颗透明的玻璃珠,以艾伊无法理解的方式从夏洛克手中凝聚,在彼此碰撞后的一声脆响后粉碎,化成漫天飘洒的微尘。
“乒——”
艾伊顺着异响抬头看去,那些悬挂在行李架镂空处的微弱红光几乎齐齐熄灭,相同的位置,细碎的玻璃渣子从中散落。
“监控?”艾伊反应过来,为什么之前夏洛克会提醒自己低着头。
但是……
“我们这样会不会太高调了,对家很快会反应过来吧。”艾伊小心翼翼地扯扯夏洛克的衣摆,而这个老男人却突然从座位上站立起来。
“要的就是高调。”夏洛克似笑非笑,伴随着一阵“咖嚓”的声响,那条始终弯曲有一点弧度的脊背完全挺起。
艾伊这才发觉——他好高。
真的好高,艾伊发着愣,用自己作为标准对比了一下,一米四左右的自己,现在恰恰够到老男人的肚脐……那身先前看来过于臃肿的风衣,原来一直都是被夏洛克驮着的背脊撑起的。
当他彻底站起的一刻,邋邋遢遢的中年人变得无怒自威。那双漆黑到不反射一点光芒的瞳孔宛若渊面,平等吞没着属自恶意的窥视。这头老狮子,从消迷与昏沉中醒来,重新亮出獠牙。
下一秒,又是两颗玻璃珠在夏洛克手中凝实,这次,老男人没有捏碎它们,只是轻轻盘玩。而脚下这辆行驶于楼厦间的钢铁巨蟒,却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嗡鸣中不正常地减速,直到完全停下。
这就是超凡者,超越凡俗的力量。至少在艾伊的认知里,不可能有碳基生物能将一辆高速行驶中的列车逼停。
“可…这样一来,我们不就成靶子了吗?”在短暂的震撼过后,艾伊越想越不对劲——
刚开始的时候,在喧闹街头的一辆列车中上演追逐和逃亡的戏码,或许相当浪漫的一幕,颇具大片质感。可现在,被追杀的一方主动把自己的交通工具截停了。
“…不对。”
他强装镇定,冷静分析,主动与我方大哥探讨战术:“我们接下来要怎么撤退?”
“撤退?什么撤退?”
艾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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