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行至谷仓城已时近傍晚,谷仓城是西狩七仓之一,这七座仓城是为配合白玉关防卫,建立的后勤补给仓。白玉关是狩州门户,扼住白玉山脉咽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各仓城配合西狩郡,储存当地赋税收缴的、从全国各地抽调的粮秣、草料,同时还要为骑兵提供马匹、为军士修造甲胄、军械。
当初梁朝末年天下纷乱,漠北各部落趁机攻入中原,大肆抢掠。梁帝无力镇压,唯有许以金银,而后更是纵容其常年入境抢掠,杀我同胞。后有虞太祖武皇帝,以狩州司马领西线防务,始建西狩郡,营造河源、甘露、清泉三城,修复白玉关、古长城,经营西狩牧场。为更好安置边民,供给白玉关,方建西狩七仓,养马牧民,不少关外毛民也混居于此,逐渐被同化。西狩铁骑逐渐成为梁朝一支重要的骑兵来源,如今西狩三城与白玉关中间的这片牧场,仍是大夏朝唯一的养马地。
谷仓城依山而建,北临白玉山脉,东望白玉雄关,城池面积不大,里外合计不过数千亩,可守城将军颜仲的级别可不低。西狩郡地处要塞,各级将官官衔上都是高配,现如今领着狩州牧的曹延曹节帅,即是目前北方一线最高指挥官,同时又是朝廷的大柱国、官居正二品的镇国大将军,比其他州牧和刺史都要高上一头。颜仲是谷仓城正将官,官拜四品游击将军,在这里只能带个三两千人驻守小仓,放到内地州郡,起码是一郡司马,管理一郡防务的地方大员。
虽说宣威将军万松也是四品,但名义上他是颜仲的副手,颜仲是他的顶头上司。故而在接风宴上的座次安排出了难题,颜仲极力请万松做到主位上,万松万般推迟一定要按军中座次,主将上位,以视尊重。最终是谁也不肯让步,只好两席并举,左右一字排开,一时间宾主尽欢,只是正值战时也不敢饮酒过甚。
“世子爷,您先喝杯茶醒醒酒。”吃罢酒宴,万松、朱环、虞清等并没有立即回到住处,而是被颜仲请进了书房。
说是书房,不过是附庸个名头,一张案几,架子上几本落满灰尘的兵书,墙上挂着一张西狩牧场的地图,一个伺候的老仆。
颜仲笑着对万松道:“世子见谅,边塞苦寒,没什么好东西进献,这顿接风宴着实草率了一些。”
万松此来不仅仅是自己参军,更代表的皇家颜面,这一套官样文章,自小培养,当然是信手拈来:“颜将军哪里话,皇爷爷说过,到了边关我们几个就是普通将官,以后跟着您就是自家弟兄,千万不要客气。”
“世子爷说话就是敞亮,咱们谷仓城小,能有这样就不错了,比不了三城的老官儿们日子好过,您这样的贵公子到这儿来可要小心风沙,坏了您好皮相。”说话瓮声瓮气的是谷仓城的副将郭任,据说祖上有北胡血统,平常就有些不着四六,刚刚又多喝了几杯,这句话显然是有心和万松套近乎,却着实有些不中听。也正是因为他这个性格虽然屡立战功但是到头来没有什么进步,反而原本是他下属的颜仲后来居上,成了上官。好在他也没有嫉妒心,就是在颜仲面前说话总是忘了上下尊卑。全军上下基本理解他的德性,也都爱惜他战场上是一员猛将,又没什么心眼,自然就都不和他计较了。
颜仲尴尬地笑了笑,赶紧劝了众人一杯茶,向万松介绍起谷仓城防务:“世子,这七座仓城,用来配合三城管理西狩牧场的农、牧税负,日常供给白玉关军械、马匹、粮食及各类辎重,同时为大军出关迎敌做好物资储备。咱们谷仓城主要储备的是粮食、草料,还有一部分军械。目前谷仓城有守军三千,其中有一千面临换防,您这一到,他们就可以准备收拾出发了。”
万松并不插话,用心听着他继续介绍谷仓城的地形地貌、各处仓房存贮,与白玉关的往来交通,并特别提到谷仓北面无墙无门,以山为屏,最高处就是沿着山脊的古长城,山梁上一处烽燧也归谷仓城节制。
颜仲虽是武将出生,但言辞准确、逻辑分明,简单几句话就介绍清楚了,谷仓的重要性也很明了,但也不必过于担心,自建仓以来,此处就从来没有发生过战事。
郭任听他说完,有些不大耐烦:“老颜,你絮絮叨叨说这么多干嘛,世子爷就是来晃晃,后面曹帅大军集结完毕,定要兵进白玉关,肯定是要请世子爷回大帐参议军事,阵前立功的。”说完他也不看颜仲脸色,转而对万松等人道:“世子,明儿我带你去山上打打野味,这儿的野货不比帝都,别有一番风味。”
万松知道边军中这样的军官实属多见,知他好意,虽说话不遭人喜,也不便怪罪,笑着说道:“这几日赶路,人困马乏,打猎估计是没有这个兴致了,况且末将到了军前,也是要多学习些营务的好,郭将军如果有闲暇,不如明日带我逛逛谷仓城,实地教我等一番。”说完他还指了指坐在下首的朱蓬、虞清等一众随行将官。
颜仲看万松已有了退意,今天的话也多说完了,便赶紧说道:“世子等已然疲乏了,今日早些休息,明日再请世子在城里四处看看,了解一下具体防务。”
第二日是一个好天气,众人都还在睡梦中的时候,虞清就早早起了床,在一片露水中打了一趟拳。随手拿出一杆枪来,回想这那天白仓刺杀万松时使的枪法,试了试手,练起来也有模有样。
“好,好,好!”见他一统枪练完,已经站在身后看了一会儿的万松喝起好来。
“世子千万别这么说,我这点花拳绣腿,实在是没什么。”
万松此时也穿着一身短打,显然也是来晨练的,缓步走上前来道:“虞将军今年年方几何?”
“启禀世子,我今年十七。”
“哦,那是我皇爷爷登基后一年出生的,比我要小一岁,我就叫你一声虞兄弟了。”古人生而虚一岁,夏皇登基次年改元泰始,是以泰始元年出生的虞清,在泰始十六年已然虚十七岁了。
“这……”虞清有心推辞,毕竟皇家贵胄,轻易称兄道弟确实有些僭越,但他这么当面锣对面鼓的,也真是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推辞。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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