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的时候,华灯初上,晚上的军港显得更加绚丽迷人,我们却无心流连,连夜驱车返回伦敦。
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左右,我们就回到了贝克街。福尔摩斯先生让瑞恩给我们找了一间下榻的旅馆,瑞恩说官方给我们安排了住所。但是福尔摩斯先生拒绝了,他坚持要住旅馆,说他早已经习惯了,这些年他一直就是在中国各个城市的旅馆和酒店度过的。
安顿下来之后,瑞恩就回去了,福尔摩斯先生让他明天上午九点来接我们。
昨天早上还在工作的城市,下午的时候就到了首都北京,今天就身居另一个半球的英国,一天之内就辗转了整个英伦三岛最大的两个城市——伦敦和朴茨茅斯。这旅程确实够吸引人的,可我却没找到任何旅行的乐趣。
舟车劳顿,我匆匆洗了个澡之后就躺下了。半夜惯性般的被尿憋醒——我今天没怎么喝水呀。借着从窗户外透进来的光线,我看见福尔摩斯先生居然还没睡,只是脱掉了外面的大风衣,人依然蜷缩在沙发里,黑暗中手上的红点一明一灭。
我也没打搅他,静静地如厕回来又慢慢地躺下。
再醒来的时候,就见福尔摩斯先生已经穿戴、洗漱完毕,坐在桌子旁边吃早餐。我嘟哝了一句:“你真是个大神,你昨晚到底有没有合眼?”
福尔摩斯先生也没正面接话,只是说:“收拾收拾,今天我们还要去一个地方,然后就可以回国了。”
“什么?这就你说的旅游啊?跟着你跑了一天,就完事班师回朝了?咱还没开始逛呢,至少也得去看一看大本钟、泰晤士河,拍两张照片留个纪念吧。”我不满地嚷嚷道。
“怎么了?欧洲一日游,一天一夜,你还不满意么?”福尔摩斯先生笑着咬了一口面包,接着说道,“要不你就留在这儿,玩个十天半个月的,再让瑞恩送你回去。”
我无奈地走进了卫生间。吃完早点福尔摩斯先生说他出去转转,我可以不用跟着。我说你想把我扔这儿当黑人啊,就跟了上去。
我们再次走进了贝克街221号B室,门上依然挂着“CLOSED”的牌子,老威克见是我们,很快就开了门。福尔摩斯先生也没干别的,只是默默地在屋子里踱步,看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最后,他直愣愣地凝视着墙壁上那些暗褐色的块块霉点。我想象,那些就是福尔摩斯传奇过往的印迹,他和华生一起破获的每一个案件,都对应着墙上的一块霉点。这些霉点依附在墙壁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出现,也可能无故便消失了,但它永远带着福尔摩斯神秘而又传奇的色彩……很快我们就离开了,我问福尔摩斯先生这是何故,为什么来转转就出来了。福尔摩斯先生说:“马上就要走了,最后来瞻仰一下这位我们侦探界的传说人物的故居和遗迹。”
我一脸诧异地说:“拜托,夏大哥,我们都是生活在21世纪的人,接受的也是唯物主义教育,难道你也认为福尔摩斯侦探这个人物真真正正地存在过?”
福尔摩斯先生叹了口气说:“不存在,但他确实存在着。”
我挠了挠头,先是一头雾水,接着很快就释然了。确实,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是柯南·道尔爵士笔下虚构的一个角色,他不存在。但是,这一百年来他其实是真的存在着的,存在在很多人的心里、意识里。这一个多世纪里,那些每天数不清的寄往楼上屋子里的信件,就是他存在着的最好的证据。
刚走下楼,瑞恩的车就等在了楼下。福尔摩斯先生快速钻进车,简洁地说:“去国际机场海关处。”
第05章 江上的挑战者
01
从伦敦回来之后,我们一行便向重庆酆都赶了过去。
其实福尔摩斯先生原来没打算让瑞恩跟着来的,毕竟这一路他给我们的照顾已经不少了,没准也还有其他的公务要忙。但是瑞恩说查清楚这个案件就是目前联邦政府给他的全部任务,所以他要全程协助。争执之下我们同意了,私下里就决定回国了我们要多尽点地主之谊。
我们的返程没有军用飞机的待遇了,坐的是国际航班,在北京首都机场中转之后,我们便飞抵了重庆江北国际机场。
为什么我们的目的地是重庆?这里我们需要回顾一下在伦敦海关处出来之后的事。
——那是福尔摩斯先生的表演时间。
在海关处办完事,瑞恩帮我们买了机票,一行人便在VIP候机厅里休息。福尔摩斯先生也没等着我们发牢骚,就主动说开了:“屋主张顺英,英文名哈里斯·张,妻子罗琳·苏菲亚,瑞典裔英国人;母亲郭淑芳,不会说英文;孙子张瑞恒,英文名威廉·张。张顺英在新世纪初来英国留学,后来在朴茨茅斯定居,2003年和大学同学苏菲亚结婚,于次年生下张瑞恒。张顺英失踪前在朴茨茅斯的一家船舶制造厂任职,妻子苏菲亚在市区自己开了一家香水店。其母郭淑芳也在其孙子张瑞恒6岁那年被接到了英国,主要是照顾孩子。前面那些资料,都可以从民政局的档案查到。而那个奶奶的一些细节可从他房子的物件和瑞恩的取证中知道。”
我和瑞恩点点头,都抱着双手饶有兴致地等着福尔摩斯先生说下去。
他说:“信是张瑞恒写的,从信件中不太规范的拼写和语法错误可以看出是出自孩子之手;还有二楼他卧室桌子上的信纸,和信封内的是一模一样的。然后我告诉你们那三封时隔近一个月的信为何会在同一时间送达贝克街。”
听到这我和瑞恩都来了精神,纷纷坐直了身子竖起了耳朵。
福尔摩斯先生说:“英国邮政多以郡下面的镇为单位设置投递点,一些村落也会安置有邮筒。我们到达张顺英家的房子的时候,我注意到了路边的邮筒是新的,而下面的基座却是旧的。到邮政总署的时候,我查到那个邮筒其实在半年前就坏了,到前几天才修好。而显然寄信的小张瑞恒不知道,就把信投了进去。直到三天前邮局检修更换邮筒的时候,才发现里面有三封信,这才一并放到了其他的邮筒里,给邮寄了过来。”
瑞恩做出了一个吃惊的表情,我则猛地拍了一下脑袋,我怎么开始就没注意到呢?
福尔摩斯先生看了我们俩一眼,接着说道:“而在海关处通过出入境记录,我查到张顺英是在9月17号出境的,也就是张瑞恒第一封信的后一天,和妻子苏菲亚离开英国飞往北京的。两个星期之后的10月3日,郭淑芳也带着张瑞恒坐上了前往北京的国际航班。
“张瑞恒屋子里的被子没有像其他房间里那样被叠好,电话也没有合拢,甚至台灯的按钮都还是摁着‘ON’的那个方向。显然是他在接电话的时候,受到了什么惊吓,或者被电话里的什么声音给吓到了,电话话筒都没放好,掀开被子也没来得及关灯就跑下楼去了。”
听到这我大吃了一惊,用焦急的眼神催促福尔摩斯先生赶快讲下去。
“通过电信局我查到了张顺英家屋子内几部电话的通话记录。9月16日早晨张顺英夫妻的卧室里接到了一个国际长途电话,来自中国重庆酆都。而9月23日晚张瑞恒的房子里也接到了一个越洋长途电话,号码是他家里的电话簿上写着‘Ded’的号码。”福尔摩斯先生说道。
“也就是说,”瑞恩插嘴把福尔摩斯先生的意思梳理一遍道,“9月16日张顺英接到来自中国的电话,9月17日就起程离开了英国。而9月23日晚张顺英在中国给儿子张瑞恒打了一个电话,张瑞恒很惊慌,好像是被电话里的什么吓到了,下楼去找了奶奶。而之后没几天,他们祖孙俩也离开了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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