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长听了一阵失望,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儿,以前不还有冒领的么?看看天色,今儿怕来不及去邮局了,只好说:“那明天一早我去邮局取,你们会给我的吧?”
“会的会的。”邮递员一个劲保证。雁栖公社的信也好、包裹也好,如今谁敢不上心?血淋淋的经验教训啊。
这时,盈芳也到了,把信给邮递员,劳烦他代为邮寄。
“不麻烦、不麻烦,这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
邮递员忙摆手,他当然认识盈芳了。
换言之,邮局里除了几个新来的临时工,哪个不认识舒盈芳——这丫头一年要往邮局跑几趟啊,不是寄信邮包裹,就是收包裹。包裹还来自各个地方:京都的、海城的、省城的、运城的、临海市的……光邮票就五花八门,啧!
盈芳哪儿晓得邮递员心里的腹诽,她寄了信就回家了。
矮墩桥头遇到罗燕虹,表情幽幽地拦住她去路。
盈芳狐疑地看她。挡在桥上不让她过,这是啥意思?
“推荐指标的事,我向你道歉。学校老师器重我,向教育局推荐了我,我当时只顾着高兴,不晓得占用了公社的名额。但陈二流子的事,跟我没关系。我、我还被他恐吓、威胁过呢,我……”
“打住!”盈芳打断她,淡淡道,“推荐指标的事,既然都报上去了,你也不可能还给我。无非就是多等一年嘛,反正县里补偿我损失了,就这样吧。陈二流子的事,更不用来和我说,没凭没据的事,我是不会像大喇叭一样往外播的,这点你放心。天不早了,我还要回家做晚饭,借过一下。”
盈芳说完,侧着身从罗燕虹身边走过桥,步伐轻快,似乎一点没受推荐指标的影响。
罗燕虹攥紧拳头,怨愤地盯着远去的背影。可恶!自己都这么低声下气来道歉了,还这么得理不饶人!真该把她推下河!
“哟!这不是罗老汉家要上大学去的小孙女吗?来咱们大队干什么?显摆你从别人手上抢来的大学名额?”向二婶从田间回来,认出罗燕虹,丝毫不给面子地怼了一通。
和向二婶一起的妇人,也指指点点地说开了。
罗燕虹又羞又气,当即双手捂脸,呜呜地跑了。
“切!这种一没胆量、二没担当的人,推荐上大学有啥用!”
“就是,白占公社一个名额。”
“不说这些了,听说刚子家在造什么池子?很多人抽空去看了,说比沤肥池干净,出来的气说是还能点火,不仅旺还省柴禾,要不咱们也去开开眼界?反正做晚饭还早。”
“好啊好啊,一块儿去看。听说效果要是好的话,公社要造个大的,肥料利用率高,多少省点买化肥的钱。”
“只是这么一来,刚子家的粪肥,以后怕是拉不到了。”
“他家的粪肥本来就不用上交公社,前几年一天不落地让人去他家收牛粪,每逢农忙还把驯服的大牛借给公社犁地,咱们已经很占便宜了。如今带头想出省化肥的主意,还不兴他把粪肥收回去自家用?
“也是啊,照理说盈芳还能分到口粮的,是她自己不要,说没给公社挣工分,不占公社便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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