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又用垂髫去轻划他的脸:“一个人戏水有什么意思?自然是至尊更好玩喽。”
元宏欲罢不能,又去吻她。
此事不好拖,元宏便于七月颁旨废后。
其后,果见天象有异。元宏一面嘉奖太卜令预报辛劳,一面十分感慨自己的睿智。(注)
他将与废后姊妹相见的时间留给韶华,自己则以久旱,咸秩群神;自癸未日至乙酉日,三日不食以祈雨。(注3)
他在高楼中待了三日。
群臣唯记至尊身体康泰否,便不再有谁去关注皇后是否当废否。等消息传出诸行台,已是尘埃落定。
是夜大洽。
草木皆兵
三娘自接旨之日起,便卸下了满头珠翠。
此时她只着素衣,盘上螺髻,枯坐在书案前,时不时的翻动面前的一本经书。
大雨滂沱时,她正念到:"佛告舍利佛,如是妙法。如优昙钵花,时一现耳。"
她不免想起小的时候,家中曾举昙花宴。
那一盆昙花安放至中庭。
至亥时方盛开,众人皆惊叹,果为祥瑞。
她在后面扯了常夫人的衣裙:"阿娘,那花果真不会再开了么?"
常夫人颔首,对她说:"这便是昙花一现。"
昙花一现,只为韦陀。
而她的一现呢?似乎不为什么人,她为的是她自己。
而后她便看见韶华在奈云溶溶中前来。
她的阿姊同从前一样窈窕丰美,姿容出尘,像一颗闪着华光的夜明珠。愈是黑夜愈显皎洁,难怪至尊的眼中,只要有她就不会有别人。
她依稀记得从前入宫禁参加韶华的集会时,她曾于案前服侍过阿姊用餐,阿姊素来受用她的侍奉。
同席的至尊却没太多兴趣,只澹澹的摆手,让她不必辛劳。
她难免有些黯然,她总归曾是他的皇后,盼望着一个道别。
她原以为来的会是他。
胜负既已定,三娘也不必再伪装。她并不起身行礼,也对这样的怠慢毫无愧色。
等韶华终于走的近了,她才发现阿姊和从前有所不同。
美还是美的,但美不会如此深刻。
她穿着蓝绿色织金的衣裙,新沐过的头发盘作高髻。华丽的金笄步摇簪于其上,一柄羽毛扇镶着一颗耀眼的红色宝石。
烛影下,她粉面上的一双眼睛愈显深邃,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架势。她款款走来,像一只美丽的胭脂虎。
三娘想,大约是权势罢。
有宠爱又有权势的女人,总有这般慵懒又迫人的神态。从前太后姑母如是,而今韶华阿姊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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