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托雅又拉着那日苏哭了一通,这次的事情可算是把她给吓坏了,直言以后就是饿死都不再下山。
生怕弟弟又被抓去一遍。
而家里的人都理解她的想法,这次的事情也给其他人敲了一记警钟。
萨仁大婶去折了柏树枝,蘸水撒在那日苏和恩和的身上,又烧了盆火放在门边,让去了营州城的几人和被抓的两人都跨一遍。
这是营州这边的传统习俗,传说一个人如果遭遇了倒霉的事情,洒柏树枝水和跨火盆能够祛除晦气。
接着又风风火火的跟恩和的大嫂去准备午饭。
杀鸡、腊肉、炒蛋,几乎将家里有的好东西都做了出来。
而一直到饭桌上,几人才来得及跟家人说这次新政的事情。
一听要将全部的乌拉尔人落籍,托雅赶紧摆摆手,“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谁知道他们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父亲被逐出部落的事情,她脑海中依稀还有印象,虽然那时候她还没有出生,但自记事起经常听父亲叹气,而母亲总是在旁边温柔的宽慰。
到她再大些,母亲也没有隐瞒这些事情,反而告诉她,部落里的人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若有朝一日能回去,一定要好好对待长辈云云。
而每逢下山的日子,父亲总会带着她一起去,集市上遇到的长辈也都很和蔼,会给她买糖吃。
到了双亲去世,平时几乎不来往的叔叔伯伯们也都尽量帮她们一把,一直到姐弟俩大些才好。
虽然没有经历过战争时代,但正是在这样的脉脉温情之下,托雅更能体会到乌拉尔人所遭受的苦难。
所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原封不动的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不给这些阴谋诡计可乘之机。
但那日苏和达亚尔却持有不同的态度,那日苏年纪小,双亲也去世得早,对这些事情了解不多,更能接受新的政策。
达亚尔所在的白柔支系一向是最为活络的,也是他们率先通过与汉人通婚实现落籍,所以他知道落户以后,乌拉尔人能享受的种种便利。
远的不说,落户以后就可以来山下定居,后辈识字、老人看病都更为方便,谋生也更为容易一些,不用像以前一样,过着东躲西藏、与世隔绝的日子。
退一万步,就算现任的皇帝是个糊涂的,历史重演,落户的乌拉尔人完全可以再次抛弃山下的生活,重新回到山上,一切不过重新归零,再变一次黑户而已。
换言之,一切都不会比现在的日子更差了,新政施行后,乌拉尔人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
历史是不该遗忘,也应该把教训牢牢的记在心里。但追求美好的生活是没有过错的,是人的本性。
达亚尔大叔再抛下一句话,托雅马上要和恩和成婚,成婚以后通过一些运作,便有可能获得正式的户籍,搬到山下来生活。
但那日苏呢,他才十九岁,人生才刚刚开始,难道让他一辈子住在深山里,过那种见不得人的日子吗。
几句话之中,托雅陷入深深的沉默。
见几人争执不下,不管是不是支持重新落籍,其实言语之间都是在为自己考虑,那日苏抿了抿唇,说道,“其实情况比我们想的要好的多。”
昨日他听几名来宣讲政策的人讲,此次解决乌拉尔人的历史遗留问题,不单只是落籍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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