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伊被这灼热犹如实质般的眼神看得抖了抖,连忙伸手拢住衣襟把自己遮了严严实实才接着刚才的话题道,“你、你知道我不是人的。”
说到这里,桑伊一顿,他觉得自己说这句话好像在骂自己一般,又补充了一句,“不是人类,不是普通凡人。”
“孤知道卿是仙,见到卿卿的第一眼孤就知晓了。”帝辛对上桑伊那双揉着幔帐上鲜红的眼眸,笑容肆意,“不过,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桑伊一怔,他陡然明白了帝辛的意思,就算他不是普通人类,帝辛依旧把他留在这里。
这位人皇不敬鬼神,否则也不会做出在女娲庙写下淫诗的事情。
“桑桑莫要多想。”帝辛再一次靠近桑伊,这次他没再叫卿卿了,而是叫了桑伊的名,他的眼底带着势在必得,糅杂着几分柔情,“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帝辛的身体发烫,烧得桑伊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
这里不是昆仑,这是在朝歌,没有师父师兄们宠溺他包容他的小性子了,面前的人皇……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现在的温柔和宠爱桑伊分不清真假,这位人皇知道他的身份,为了他无法离开特意做了禁制法力的法阵……他必须要想办法让帝辛把法阵撤掉,或者让帝辛带他离开这座宫殿。
他最初见到商王的时候,若是知道此人就是商王,绝不会与之多说一句话。
再往前说,那个时候,他绝不应该心存侥幸把师父的话抛之脑后,带着小白进入朝歌。
仔细想想,一切的开端其实是他生了离开昆仑的心而起,他若不曾离开昆仑,自然没有任何理由进入朝歌。
第02章封神★囚凤(2)
桑伊是玉清座下最小的弟子,十八年来从未离开过昆仑山,自然也不会有人问他要不要下山,似乎所有人都默认了,桑伊不需要离开昆仑。
本来桑伊也没有下山的想法,他性子柔和,没有什么特别的欲望和喜好,留在昆仑也不觉得无聊。
但那一日他看着冲下云峰的鸟儿,突然很想离开昆仑看看,当时他便去找了玉清,说自己要下山的事。
彼时玉清正在与南极仙翁下棋,听完桑伊的话,他并未驳回,甚至没有抬头看桑伊一眼,只留给桑伊清冷的侧脸,声音也很淡。
他说,“若是在山下出了事怎么办?”
“山下能出什么事啊?我是你的弟子,有法术,人类可打不过我,师父对我应该有点信心。”桑伊在旁边坐下来,撑着脸,“就算真的遇到什么妖怪,打不过我还能跑……师父,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玉清敷衍地嗯了一声,落了子示意南极仙翁下棋,南极仙翁收回看向桑伊的视线,端详着棋盘上的局势来。
“师父!”桑伊伸手遮住玉清看向棋盘的目光,抬起脸来看着玉清,“师父,你们一下棋便好些天,我等不了那么久。”
少年近乎祈求般可怜兮兮地看着别人时,无论是谁,或许都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玉清只道,“人类狡猾,诡言善辩,有些事并非法术可以解决,你自幼长在昆仑,从未接触过那些,若是被人骗了,山下可没有师父师兄为你解决问题了。”
“我十八岁了,不是八岁,也不是八个月,我总不能永远留在昆仑让师长们庇佑我。”桑伊轻轻地捏上玉清的衣角,轻声说,“师父,我也想自己出去看看。”
玉清垂眸看了一眼桑伊的手,修长白皙的手指捏得不算很紧,指尖染着一点粉白,细腻如上好的羊脂玉。在昆仑山被娇养的少年,困了十八年,终究还是要飞走的。
鸟儿总是向往自由,不甘被困于牢笼。
一旁的南极仙翁捋了下胡子问,“怎么想到要下山了?”
“因为昆仑已经没什么好玩的了。”桑伊拽着玉清垂落在地的衣角,他看向南极仙翁,“更何况,其他师兄们离开昆仑之后都拥有自己的道场,我从未去看过,也想去看看。”
玉清不冷不热地哦了一声,“原来是嫌弃被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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