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旻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我姓贺。旻儿只是我的小名罢了。”
姓贺,出现在王宫……贺旻……
穆云清心中一惊,突然明白眼前之人的身份。他抬脚后退了两步,朝贺旻低头拱手道:“云清不知公主驾临,适才多有怠慢,还请公主恕罪。”
贺旻没料到穆云清反应如此应激。她慌忙伸手虚扶了一把,急道:“穆将军快快请起。”
七年前龙脊关外,当时还只是军中小将的穆云清在巡查关隘时,返回途中顺手救下了遭遇盗匪的贺旻等一行人。
此事对穆云清而言不值一提。自打他十三岁入军营后,手上救过不少人,也杀过不少人。他不可能每个人都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贺旻不过十岁出头,还只是个孩子。如今一眨眼七年光景,女大十八变,曾经那个一脸婴儿肥的奶娃娃长成了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也难怪穆云清一时间未认出来。
“公主这是准备入宫面见单于?”穆云清随口问道。
“我刚从宫外回来。听闻穆将军也在宫中,所以便过来看看。”贺旻顿了顿,双颊绯红,接着又说道,“父汗召见穆将军,旻儿斗胆猜测,可是为了北燕求援发兵一事?”
穆云清眼神一凝,“公主有何高见?”
贺旻摇了摇头,叹道:“国家大事,我一个女儿家能有什么主意。只希望父汗以及诸位王叔们能做出正确的决定,莫要将匈奴百姓牵连于战火之中。”
穆云清幽幽一叹。贺旻的想法只怕与许多匈奴百姓们一样。然而关键在于,单于贺明秋心中所想,又将如何呢?
“穆将军……”贺旻抿了抿嘴,犹豫一番后,最终鼓起勇气问道:“若是父汗最终决定发兵救燕,亦或是率军南下,穆将军又将何为?”
穆云清低垂着头,思虑许久后,语气渐渐变得冰冷起来。“匈奴如若发兵救燕,便是与我大楚为敌。自此西北边陲之地便再无宁日。战事一起,便是战火蔓延,生灵涂炭。追本溯源,有此恶果皆为单于一人之责。”
贺旻身躯一晃,险些未站住脚。穆云清的声音不大,可每一字,每一句在她耳中却如晴空霹雳。贺旻心中明白,眼前之人早已不再是当年军中名不经传的小将,而是一位手握重兵,坐镇西域的大帅。他口中所言绝非危言耸听,而是最直截了当的警告。
“父汗那边……我会多多提醒一二。”
穆云清微微颔首,说道:“有劳公主了。云清尚有要事,先告辞了。”说罢,拱了拱手,转身便欲离去。
“穆将军……”
穆云清脚步一顿,回过身去:“公主还有何事?”
贺旻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了,穆将军请便。”
…………
宫门外,金鹏与赵徽岩早已等候多时。见穆云清出来,二人立即迎了上去。
“四郎,情况如何?”金鹏开口问道。
“可是那姓贺的不听劝,动了别的歪心思了?”赵徽岩道。
穆云清看了眼身后的肃穆的王宫,指了指前方人来人往的御街,说道:“边走边说吧。”
三人各自牵着马,徒步行走在御街之上。
赵徽岩与金鹏皆是穆云清的心腹之人。故而穆云清对他们二人并未有所隐瞒,而是将凌虚殿内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刚一说完,赵徽岩便重重一哼,怒道:“人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话一点也不假。当年匈奴内乱,险些亡国。若非仁宗帝在位发兵相助,他匈奴焉有今日。如今翅膀硬了,胆子肥了。竟生出别的小心思来。发兵南下,好大的胃口,也不怕撑死他。”
金鹏摸了摸下巴,沉凝道:“单于既向四郎明言,想毕此事尚未下定论,一切尚有转机。四郎如此闷闷不乐,莫非还有什么变故?”
穆云清点了点头,拍了拍金鹏的肩膀:“知我者,大鹏也。”
赵徽岩见他们两个打起了哑谜,挠了挠头,不解道:“你们说话能不能直接一点,欺负我这个粗人听不懂是吧?四郎,究竟还有何事?”
穆云清长长一叹,眼中浮现出几许悲凉之意。“其实……我骗了贺明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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