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州城内因重新洗牌,几乎乱成了一锅粥。而一些盗贼恶匪也开始趁机活动起来。
两日前,管家罗宏带着一众家仆,护着钟育的棺柩赶回灵州。刚出广平县不久,便遭山匪洗劫。等广平县派人来时,山匪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地的尸体以及一具被劈开棺材的无头尸体。
…………
广平县的一处小山丘上飘扬着几缕黑烟。黑烟之中夹杂着带着火星的纸钱。阵阵凉风吹拂而过,纸烬随风而起,飘往远方。
乔恒孑然一身,并无妻小。死后一应事由皆由好友张县尉一手操办。乔恒在任之际,以民为本,爱民如子,故身得民心。下葬之日,几乎全县百姓皆自发而来为他送行。县中几位宿老亲自为其抬棺。百姓们紧随其后,哭声震野,泪如雨下。
李文绝坐在乔恒墓前,将手中的纸钱一点一点的放进火堆之中。唐清焰一袭黑衣,同样坐在李文绝身侧。夫妻二人肩并肩烧着纸钱,各怀心事,谁也不曾开口。
过了许久,唐清焰这才开口道:“夫君,昨日我去了一趟静心庵,见到了钟姑娘……”
李文绝迟疑道:“她……心意已决?”
“嗯。她说当初逃难之时暂居庵中,每日清晨于窗外听静玄师太念诵佛法,心中早已有出家之意。只是当时她红尘难断,大仇未报,故而打消了此念。如今钟育已死,而乔大人也……”
李文绝手微微一顿,继而轻轻的“嗯”了一声。“出家也好。对她而言,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唐清焰听了面带犹豫。到嘴的话忽然又咽到了肚子里。
李文绝察觉到她有话想说,于是扭过头轻笑道:“有什么事你尽管说,你我夫妻一体,有什么好吞吞吐吐的。”
“夫君,说起出家,其实还有一件事得让你知晓。”
“什么事?难不成你也要出家?”
“别闹。”唐清焰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双腿屈膝拖着脑袋道:“还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师父。他啊,非但平安无事,还出家当了和尚。我那日偶遇他本打算引他与你师徒二人团聚,谁曾想一溜烟的功夫竟让他跑了。下次再要寻他也不知何年马月了。”
李文绝一听这话,微微沉吟了片刻,忽然洒脱一笑:“我那师父一向洒脱豪迈,竟能受得了庙中清规戒律。也罢,他既不肯见我,我又何必强求。这些年遍寻他不着,如今得知他平安无事的消息,我这个当徒儿的自然也放心许多。等将来若是有缘……自会相遇。”
“三叔,咱们该启程啦!”
山坡脚下远远地传来裴淮瞻的呼唤声。
李文绝应了一声,将手中最后的一叠纸钱放入火堆之中。他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朝乔恒的墓碑前施了一礼。而后从腰间取下那把乔恒常年佩戴在身上的那把刀,将它放在了乔恒的墓碑旁。
“乔兄,保重。”
不远处的一处山丘上,同样立着一个孤坟。一名枯瘦老者头戴斗笠,提着一个布袋子,迈着沉重缓慢的步伐来到坟前。
墓碑上没有刻任何字迹,甚至就连坟堆都因多年未曾打扫,早已杂草丛生。
老者将布袋丢到坟墓前,布袋在地上滴溜溜的滚动了几下,最终撞在了墓碑之下停住。
老者摘下头上的斗笠,蹲坐在地上,抚摸着墓碑,喃喃的说道:“诸位乡亲再稍等几日,钟贼首级不日便至。到那时,便是真正为诸位报仇雪恨之时。”
声音沙哑且苍老,十足的一个花甲老人。然而若仔细看清那人的脸庞,却发现那人赫然正是沈典史。
凉风吹拂,乌云散去。一缕阳光从乌云缝中倾泻而出,洒在大地之上。
郊外的兰花在风中随风飘扬,迎风摇摆。一朵兰花被风吹散,花瓣四散飘落。其中一朵花瓣随着风儿,愈飘愈远,最终飘进了一处名为“静心庵”的寺庙之中。
静心庵正殿之中,静心师太盘膝坐在在佛祖像下的蒲团上,正照例如往常般讲颂经文。那片花瓣飘荡了几下,落在了末尾位置的一处小尼面前。
小尼正双目微阖,认真的倾听者师太传送佛法。见手中落下一枚花瓣,她双目微启,伸手捏起那枚花瓣,将它夹入经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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