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滚就滚。言宜歌和庭见秋打声招呼,背着小包离开。
谢砚之坐在病床上,用左手别扭地划手机。
庭见秋撑起一个笑:“你在看什么?”
“看你的棋谱。”谢砚之转过显示着弈世APP界面的手机屏幕,竖起来,向着她,“你不是说不打算实名吗?”
“秋老虎”三字旁,小字注明:
【庭见秋职业初段】
她可能是第一个要在弈世网里实名认证,一个电话直接打到总裁夫人那里去的棋手。
只因为这样最快,而她一刻也等不了。
“他们讨厌你,是因为讨厌我。”庭见秋语气寡淡,面上不见半分委屈,只是陈述事实,“我要让他们喜欢我,最快的方法,就是成为秋老虎。”
谢砚之神色微动。——她如壁立千仞,无欲而刚,从不为外物所累,从不在乎别人喜不喜欢自己。
这样的人,为了他,第一次去努力讨别人的喜欢。
“可惜,之前听你说想匿名下棋,我觉得这个想法很好。”
庭见秋眯眼一笑:“没关系,我还有四个小号。”
谢砚之:“?”
这也太多了吧!
因谢砚之、庭见秋遇袭,华日友谊赛赛程暂时推迟。日国棋院表达了惋惜和理解,尊重华国棋协的安排。
谢砚之出院后,谢颖为他就近在京城郊外选了一家疗养院,之后,便整日不见踪影,只说觉得华日友谊赛的安保有古怪,她在调查。
谢砚之的手伤恢复缓慢,不时要复查,康复之后,还要进行为期八周的复健。庭见秋索性把棋盘搬到了疗养院里,和谢砚之对下,谢砚之口述,她摆棋。一日一盘,下得磨磨蹭蹭,从清晨,下到暮色四合,病房外传来其他病人家属带来的盒饭的香气,谢砚之耍赖说肚子饿,没饭吃,就不下下一手。
言宜歌,和在忙碌科研间隙里从江陵飞来京城的孙建民,来陪伴谢砚之的时候,她就在京城城郊逛一逛。
庭岘去世多年后,她偶然读到庭岘二十七年前,在京城参加华日擂台赛时接受的采访。采访里说,他在训练的间隙,时常会在京郊的梦溪河边草坡上散步。
她沿着老爸走过的路线,慢慢悠悠地散心。
三十年,沧海桑田。昔日光秃秃的梦溪河畔,建起一片居民区。沿河,有几处供游人歇脚的凉亭,凉亭内摆着石桌石凳,有风闲过,落了一地米粒般的四季桂,残香幽幽。
清晨,有不少老先生、老太太,结伴在河堤上锻炼身体,闲话玄宗。也有在凉亭石桌上下棋玩的,多是下中国象棋,“将军”声、起哄声,一片热闹。
她对象棋只略懂皮毛,但她喜爱下棋者聚精会神计算时仿佛入定的神情,总是忍不住探头探脑,围观看棋。
庭见秋太年轻,在花甲老人之中,尤为扎眼。
有一日,她往人堆里凑时,被一名老伯叫住。
老伯年纪大约六十上下,并不算老,只是显得过分佝偻和瘦削。九月初,天气仍炽,他却戴着一个深灰色的编织帽,将整个脑袋包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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