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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即使遭遇不测,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残骸也不应该呈现出焦黑的状态,这样的惨状简直就像将其上残留的所有生机吸收殆尽了一般。
瓦勒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那在地表涌动的沙流正狡猾地等待着袭击她的最佳时机,她不敢贸然迎敌,即使孤身深入大漠搜寻的这种行为本身就已足够鲁莽。
在接受过战神的封印之后,虽然她几乎只保留了增益的力量,但处于流火本体的状态下时,瓦勒莉仍未失去不凡的破坏力,也是战神教会了她控制力量的技巧。
她沉心与之对峙了许久,在这个过程中,她逐渐看透了这些沙流身上最大的特质——它们将从各处吸收来的水分封锁在体内,故而拥有了那半液体化的“身躯”和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的气势。
那么,其实击退它们对自己而言便并非难题,只是要动用曾给予过这片土地无限伤害的力量。
烈阳高照,炙烤着干旱的大地,地表的温度本来已异常可怖,可与瓦勒莉周身此时散发出来的热意相比,高下立见。
她在火焰的旋转包围中恢复了人形,与此同时,那些烈焰化作簇簇流火,势要燎原般紧附于沙流的表面。
似乎是因为极其忌惮能够瞬间蒸发水分的强温,沙流主动表现出了退意,沿着来时的道路消失在了她的视线范围之外。
撤离得如此轻易,难免令瓦勒莉生疑,可眼下她满心都是那些无端遇害的人们,至少要将他们的尸骸带回安葬。
瓦勒莉收回了火焰,跪趴于地赤手拂去表面的沙砾,极富耐心地收集着残骸。此刻的她无暇去顾忌其他尸骸的下落,默然认为他们全都无一幸免,葬身于沙海。
直到,她看见了从沙地之下颤颤巍巍伸出的那只手。
阿黛拉的存活是个奇迹。
瓦勒莉毫不犹豫地抓住了那只象征着生机犹存的手,将阿黛拉从沙砾的束缚中拯救出来。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对方被鲜血浸透的毛毯包裹住了全身,想必方才那点浅淡的血腥气息便来源于毛毯。
阿黛拉身着的衣物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像是在沙地中沉寂了数十年,不仅口鼻间全是黄沙,表面的皮肤也已经出现了严重的脱水症状。
但这依旧无法说明阿黛拉未随之变作尸骸的原因,纵使能感受到那微弱的呼吸对瓦勒莉而言宛如神迹再临。
事出突然,她不敢耽误分毫,亦无心细究为何自己之前未曾感受到阿黛拉尚且存活。
瓦勒莉只顾得上收整一部分挖出的残骸,便怀抱着奄奄一息的阿黛拉回到族部去接受及时的医治。
人类的血肉之躯实在是太过孱弱,每当她飞过一座沙丘,就能察觉到阿黛拉的生命又流逝了一分。
于是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试图将速度提升得更快,无论如何,她都不愿再看到任何生灵因为自己的过失而死去。
在那时,心急如焚的瓦勒莉未曾注意到,怀中的女孩微微睁开双眼,在视线重新变得清明前覆盖住其瞳孔的是一种诡异的呆滞。
固守于绿洲的人们表现得比瓦勒莉更为沉痛,但却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任由谁都知道那片一望无垠的沙漠曾经吞噬过无数的生灵,所以他们自然而然地将其归咎于沙魔的手笔,对瓦勒莉的态度也无甚变化。
而失去所有的阿黛拉则顺理成章地得到了怜惜,毕竟剩下的每一个人都曾萌生过寻找新家园的想法。
第75章风暴前音
但当瓦勒莉试图再次回到发现残骸之地时,却迷失在了茫茫大漠,血腥气息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没有半点留存。
因此,她也只能效仿前人的做法,为这些遇害者们立起了一座座空坟,在那石堆之下埋葬的是她之前收集来的残破布料。
人们没有去怀疑瓦勒莉的说辞,亡者对他们而言是值得敬畏的存在,因此他们只是带上肉干和酒液,在她的带领下驾驭象群前往极为简陋的坟场,聊表哀思。
拥有火焰花纹的白象缓步走在队伍前列,瓦勒莉端坐于平稳的象背上,怀中抱着双眼依旧无甚神采的阿黛拉。
她本不愿对方经由此再次回忆起当日的惨状,但多日来浑浑噩噩的阿黛拉却对自己被抛下的事实作出了强烈反应,逼得她不得不妥协。
剩余的族人们把醇白的酒液倒入纵横干裂的大地,唱起瓦勒莉尚不能完全理解其意的哀歌——他们拥有自己的语言,却没有与之一一相对应的文字,只能靠口口相传保留。
瓦勒莉在第一次试图去理解他们的语言时,就不无悲哀地想,与此相比,人类的生命延续更为不易,或许有朝一日,这些人类会先于这片土地消失。
所幸直到最后,也没有人察觉出任何异样,但阿黛拉作为唯一的幸存者,却并未加入他们的拜祭仪式。
她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地注视着远方,仿佛知道是瓦勒莉欺骗了本就陷入绝望边缘的人们。
不过随后她便渐渐变回了寻常孩童应有的模样,和剩下的人们继续坚韧地在这片土地上度过了数年,在此期间,她也见证了瓦勒莉一步步得到人们拥护之心的过程。
此时此刻,面对瓦勒莉的疑问,阿黛拉几不可察地笑了一声,“原来你还记得啊。”
瓦勒莉的瞳孔瞬间睁大,因为对方所吐露的,乃是她过去在战神麾下才会使用的“神言”。
不等她反应过来,平和的绿原之上已然掀起了力量风暴。
“这是。。。。。。结界?!真正的阿黛拉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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