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映容瘫坐在凳子上,孩子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相连的感觉谁都无法替代。
“我不信,我什么都不信。”胡映容自言自语。
楚风行轻叹一声,“有些事情不是你觉得不存在,便真的不存在了。当年若不是那和尚,小羽今儿会是什么样子,你能想象吗?”
胡映容仰头,长长吐出一口气,“女儿是我生的,若真的到了那一天,我就求满天神佛,让我这做娘的替了她便是。天灵灵地灵灵,母命换子命。”
“别傻了。”楚风行道,“你方才不是说我把女儿卖了吗?那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卖了她?霍庭燎的生辰八字与小羽相生相克,横竖都没有办法,权当试一试!”
“你可是个仵作啊!”胡映容苦笑。
仵作该是无神论者才是,不信鬼神之说。
楚风行无奈的扯了唇,“可我也是当爹的,哪能真的舍得。儿子是心头肉,女儿难道就不是我的骨血吗?左不过我不想让这件事传出去,所以借着英儿的事,顺水推舟罢了!”
胡映容点点头,“你这么做是对的。”想了想又道,“方才下手重了些,你没事吧?我也是怕你真当伤了霍庭燎,让丫头变成寡妇。”
“唉!”楚风行轻叹,“这么多年都习惯了,没事!然则方才若不是你,我还真想宰了这嚣张的小子,哪有半点女婿的态度,实在不像话。”
“你当年不也是这样狂傲不羁,何曾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胡映容敛眸,“你说这算不算咱们的报应?咱们作的孽,终是应在了儿女的身上?”
楚风行顿了顿,“饶是报应也该应在我身上,小羽和英儿是无辜的。”
胡映容沉默不语。
回霍家的路上,楚羽与霍庭燎同车而行,“我爹娘的脸色很奇怪,你真当打算瞒着我一辈子?纸包不住火,我终会知道。”
“知道太多有什么好?”他漫不经心。
楚羽道,“看样子你知道很多,知道得多有什么不好?什么都不知道就无法掌控自己的将来,我不喜欢那样的茫然生活,我喜欢事事都自己把握。”
“那你最想把握的是什么?”他问。
楚羽被问住了,一时间还真的没想出来自己想把握的是什么,毕竟霍庭燎的出现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在她原本的设定里,只有刘柏舟的存在,全然没有霍庭燎。
生命里硬生生挤进一个人,真的有些不知所措。
三朝回门的习俗是日落前必须回到男方家,不过霍庭燎没那么多忌讳,楚羽便带着梓桐去了浮曲阁。今夜是月拢纱在浮曲阁唱戏,唱的是牡丹亭。
楚羽最喜欢的就是听戏和说书,尤为喜欢牡丹亭。
浮曲阁内,楚羽悄悄溜进了后台。
还未到开场的时候,大堂里人不多,后台里也算安静。早就听说了扇娘大名,所以今儿楚羽便想先睹为快,瞧一瞧人人口中的花容月貌是怎样的颜色。
扇娘是独门独院的住着,楚羽塞了浮曲阁的小二些许银两,得了指点便去了那小院子。
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极为不易的爬上墙头,却见梓桐就在底下站着,拧着眉头看着自己。楚羽当即愣住,“你是怎么进去的?”
梓桐望着那虚掩着的院门,“门没关。”
尴尬的干笑两声,楚羽从墙头落下。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还不忘自嘲两句,“闲来无事,就爬爬墙当消遣。”
梓桐敛眸不语。
夫人不但喜欢爬墙,还喜欢爬树!
楚羽抽了抽唇角,抬头便看见回廊尽处坐着一个人,墨发垂腰,白衣如雪。宽大的白袍子遮着身段,纤纤玉手轻轻拂过手中的团扇。
饶是匆匆一瞥,竟让楚羽生出几分翩若惊鸿之感。
扇娘?
然则等楚羽靠近一些,她却骇然僵在了当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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