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二行想了想,双肩一塌,说:“他会将我们……全杀了。”
“按照林毅的计划,等那三位突然病亡,林阁老不一定会伤心,或许反倒会松口气,可对外来说林阁老年事已高,怎忍得丧子之痛?跟着去了再正常不过。”
陆凡说的云淡风轻,丁二却听出了深一层的意思,他瞪大眼睛问:“你是说,林毅……会弑父?”
陆凡挑了挑眉说:
“当年若不是林阁老厌烦了薛姨娘年老色衰,非要将她送回老宅,薛姨娘也不会早早过世,且是被折磨而死,在这件事上,林阁老是主因,时机到了林阁老若是自己死了当然最好,不然的话,林毅必会在时机得当的时侯出手,后面的事他才能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还能在皇上面前装装可怜,或许被夺情都说不准,这样的结果才是林毅想要的。”
眼见丁二没听明白,陆凡又解释道:
“林毅盘算的很周全,他没有想到皇上会让我来,林府这次的事儿,不是我自己夸自己,非我不可!也就是说按照林毅的预测,谁来都查不出真相,那么,那三位会死,林阁老也会死,林毅远在京城,突然一下子家没了,岂不伤心欲绝?任谁看到都会心生同情,他再做出一副一心为公的模样来,你说他的仕途会如何?可,我来了,他的算计被突然打乱了,跟我查案的那两位你也知道是探事司的人,我查出来什么,探事司的人便会知道什么,进而皇上便会知道什么,林毅的如意算盘眼看要落空,你说他会如何做?”
丁二看向陆凡的眼神中慢慢的闪出了惊恐。
“他会关上大门,杀个干净!事后找谁背锅先不论,他自己远在京城,自然摘得干净,所以我刚刚才说,你活不过今晚,你的家人也活不了。”
“你,你既然知道他会如何做,为何还不走?能不能带着我的家人,你们先走?”丁二急急的问。
陆凡笑了笑说:
“林毅能找到你,自然也会找别人,比如林府的护院……他这段时间必定在莲县安排了心腹亲信,这些人在来莲县之前必定与林毅商量出个章程,虽预想不到我的出现,但也会做最坏的打算。”
陆凡顿了一下又说:
“有些紧要的消息传到京城再传回来属实是耽误事,我今日将你留下,府中你们的人便会想办法告知府外的人,再加上林阁老已经对那医师生疑,他们知道再不动手,探事司的人一旦将所查案情向上回禀,他们再想做什么便晚了,我们只有这几个人,你想让我带你家人离开?你觉得我们能迈出林府大门吗?”
丁二急得不行,他狠狠的搓了搓脸说:“我本就没打算活着,但我家人都在府中做事,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你们办差怎能就这么几个人!”
“外面有人,但是进不来啊,要想让他们进来,我手里要有林毅谋害侄子侄女的实证,只有这样,我的人才有理由冲进来,不然即便最后赢了,林毅反过来告我扰乱社会治安,不是,告我独断专行,草菅人命,我可真得赔上性命了。”
丁二听懂了,忙说:“你有我,我便是实证。”
“只有你不够。”
“还有白医师,他,他一直听命于林毅,他跟着老爷回老宅目的便是要取走正房所有人的性命,那三个孩子都是他毒死的,死后收尸的也是他收买的人,只是这些人已被大管家下令杖毙,原本这是我该做的事,我也不知道大管家为何急急做了,现下那三个畜生也被他下了毒,用不了几日便会丢了性命……”
“有他也不够,有些细枝末节的事,都是谁在做?我要的是来日朝堂之上,林毅无法辩驳的证据!他可以说你诬陷他,说医师诬陷他,若是再有几人,他便用不得诬陷的说辞,他远在京城,怎就与林府老宅里的奴仆生了间隙?这些人都想害他?他解释不下去才可治他的罪,只有治了他的罪,我的人闯入林府才可无罪。”
……
“天黑透了。”于谦背着手站在窗前说。
刘能靠在榻上,哼了一声道:“他或许只是危言耸听,想让咱们跟他一起胡闹,我就不信探事司的人,有人敢杀!”
“若林毅果真是幕后那人,还真说不准。”于谦苦笑着说。
“京城离莲县可不近,即便府中有人传出去消息说陆凡查到了什么,那也需要时间传个来回,怎会在今晚有事?”
于谦扭头看了看刘能,笑道:“平日里看你像是白长了个脑袋,眼下怎的突然有用了?”
“别人不知林阁老为何平步青云,咱们还能不知?他与司礼监的人关系密切,林阁老任首辅六年,又怎会不与司尊走动?林毅又怎会不知?此时动了咱们,便等于与司尊撕破了脸,也等于得罪了司礼监,林毅还想沿着林阁老的旧路入阁岂不是痴人说梦?”
于谦哼了一声说:“说你胖你还就喘上了,陆凡说的很清楚,若是一切都按林毅的预计走,他自然不用得罪咱们,但是若是真的将案情查明,莫说入阁,保命都需要大费周章,即便保住了性命,也是苟延残喘,是你,你会如何做?此一时彼一时,他不敢得罪探事司是他还想入阁,家丑若是宣扬开……”
“那也需时间去谋划,怎会轻而易举做出杀了我们的决定?我是不信的。”
刘能话音刚落,房门被人推来,刘能腾的一下从床榻上蹦了起来,还没忘抓起躺在榻上的剑,人站住的时侯,剑也出了鞘。
陆凡愣了一下,随后说:“你能这般警惕,我也就放心了。”
刘能恼怒的问:“你不忙乎你的去,又过来有何事?”
“我来一是告诉你们,你们要的实证,我眼下都有了。”
于谦几步走到陆凡身前,严肃的说:“你莫要再哄骗我们俩,以为说出有实证,我们便会帮你度过今晚难关。”
陆凡笑道:
“你想太多了,我确实试探过你们,有些推断没有及时说出来,但却从未诓骗过你们,二管家已经招供,不仅说出自己因何听命林毅,还说出府中除护院外,都有那些人跟他一样,如今那名医师已被流云藏了起来,林阁老自然知道这位姓白的医师不见了,现下找我去问话,这也是我来的第二个原因,一旦林阁老意识到是自家儿子做的这些恶事,你我的结果是一样的。”
于谦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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