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满仰起头,悄悄说:“张先生可能不是想要墨。”
宋云禾不由低头看了叶满一眼,“你怎么知道?”
“张先生前几日才买过墨呢,我瞧见石川去买了。”叶满说:“墨哪用得了那么快呀?”
“嗯。”
宋云禾其实也不是很明白张懋修让她下山的用意。
从房中陈设便能看出,张懋修不是个喜好奢靡的人,桌上用的是一方无名墨,却让她去买方于鲁墨,这墨价格昂贵,多半不是为了买墨,而是为了支她下山。
“不用买墨了。”叶满试探着问:“那还下山吗?”
宋云禾敲了下他的脑袋,“那你想下山吗?”
叶满连连点头,“想,当然想,我都好久没下山了。”
“那我们就去。”
虽不明白张懋修的用意,但宋云禾知道他不会害她。
在灾难和利益冲突面前,最容易凸显人性,如果要害她,让她烂在定安便好,用不着这样大费周章地托顾临将她带回来。
况且正好,她既要看账,正好去各处铺子里走一趟。
两人的身影渐渐走远,张懋修从窗口收回目光。
“这孩子太乖巧了。”张懋修叹了口气,让那句夸赞反倒听不出褒贬。
“才十七,家里遭逢变故,她表现得太平静了。”
石川难得说了一句:“总憋在心里也不好。”
张懋修朝他看去,“你也知道憋在心里不好。”
石川垂下眼,他的确是个话少的人,平日里除了和张懋修说几句,很少与人交谈。
“可是,先生为什么要让云姑娘和大夫人一同下山?”
张懋修视线落在膝上,那里毫无知觉,感觉不到疼痛,但日复一日的病痛让他深感自己时日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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