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窗外树桠晃动,阴影投射在男人身上。
短短几日,他消瘦得明显,面部棱角愈发凌厉,眉心的疲态比任何时候都浓重。
即便这样暖阳和煦的天气下,他仍是寒涔涔的。
老爷子神色微僵,“摆脱什么。”
历文成不回复,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叼住。
“把烟放下!”
他没准备点,只是解乏。
后仰在枕头上,半阖眼皮,不愿多说话。
老爷子不想刺激他,压下火气,静坐了一会儿。
“今天是齐婧华吊唁仪式。”
他淡淡嗯,不甚在意的态度。
老爷子自顾自说着,“我代你出席,大约齐家也肯给我个薄面,山水堂被查封,你气也该消了。”
“外公看着办吧。”
他撑着拐杖叹气,“阿成,外公老了,不明白你们这一代人的想法,小休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怎么忍心让她受苦?更何况她怀有历家长孙,无论在哪儿,都是风光体面的,只是让你们分开一段时间,你怎么就想不通呢。”
历文成取下唇边的烟,捏在手里把玩,“母亲在历家过得不体面,不风光吗。”
老爷子一噎。
“她想通了,结果呢。”他轻笑,“外公,看看我,您想让我死吗。”
轻飘飘一句话,平地惊雷。
老爷子无声凝视他,面如槁木。
许久,历文成下逐客令,“吊唁仪式十点开始,外公别耽误。”
他离开。
阿权拎着早饭候在门外,推门进去,“历总,庞副董想见见您。”
历文成没有半点波澜,“替我转告他,如果他没有贪那笔钱,副董的位置,大可以放心。”
“工厂的会计和庞副董是裙带关系,他说没贪,其他人可能不信。”
“信与不信,看证据。”
阿权将粥摆在小桌板上。
历文成自醒后,敛了锋芒戾气,可他清楚,背后是巨大的一场风波。
……
中午12点,阿权送医生出门,迎面碰上历行之。
他一顿,颔首,“历副总,历总休息了。”
历行之解开大衣纽扣,居高临下睨他,“我有要紧事。”
“您下午再来吧。”
“防着我做什么呢。”历行之淡笑,“我是阿成的亲哥哥。”
阿权低着头,不让步。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稳健有力。
他抬头望了一眼,挡得愈发严实。
待人走到面前,他鞠躬,原模原样的话,“蒋先生,历总休息了。”
历行之笑容浮于表皮,打趣的腔调,“看来,今天无论谁都要吃闭门羹了。”
蒋仲为今天穿便服,驰骋沙场的气魄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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