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狗吠,可能还有枪声,也有可能是一次摩托车熄火,一缕晨光撒进窗户,天快要亮了,空气冰冷。
她已经面对过利博坦人。
她被发现了。
她绝对被发现了。
她甚至和他们战斗过,听听——死不了的人类,她绝对已经对那群人做过什么。
“嗯。”他说,“是吗。”他的手心一片冰凉,心率飙升,他在想把她转移的可能性,那个可以致她昏迷的药物分析快出来了,鬼知道那群人是怎么把它搞到手的。最后的计划。
他问:“你有什么能去的地方吗?你的家呢?”
艾尔菲撅起嘴,然后朝他微笑起来,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她说:“我没有家,安格斯。”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我要呆在这里。”
安格斯知道她不是在要求他的许可。
“如果,如果我说,你不能再……”安格斯清一清嗓子:“你不能再呆在这里呢?”
往好处想,哥谭的路灯坏得七七八八,她又是不显眼的黑发棕瞳,没人看得清她的样貌,往坏处想,她的肖像现在已经被发到了所有警察和巡查组的设备里。
“为什么?”艾尔菲很不解似的问他。“我很喜欢这里。”
等一天。安格斯想。
等一天。如果她的信息还没有被记录进档案的话,他就能把这孩子偷渡到另一个区去。可到时候呢?她又去哪里?
这不是他该关心的。
但这就是他该负责的。
“你不能像这样……自由。”安格斯说。“这会惹恼一些人的。”
她的轻快和无知融合了小孩子的天性,她就像那种没出事之前的大都会会有的孩子。
她以那样的声音说:“那全部狩猎掉就好了。”
“如果你失败呢?”安格斯问。
艾尔菲眯着眼,想了一下,然后她说:“那也是因为我弱于他们,所以没有办法。”
“可能会死。”
安格斯说。
艾尔菲很久没有听到过死这个字,那让她没有反应过来似的,捧着脸想了想。
只有人类会说死这个字。在争斗中落败或者在狩猎时被食用,或者受伤的生物被分食,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在海洋里见过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这几乎是家常便饭。
于是她说:“那很正常。”
她看起来不像是小孩子装成熟似的强撑的从容,也不像是对其完全一无所知似的茫然,她的表情很平静,看上去像个置身事外的人,有着一种轻描淡写的傲慢。
“是吗。”安格斯说:“那如果有比死更加难以接受的事情呢?”
于是艾尔菲缓缓眨眼:“我不知道。”
她太坦诚了:“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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