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第25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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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陪我最多的是周杰伦，他那些吐字不清的饶舌，在从前看来奇奇怪怪的曲风，现在再听却莫名地好听，那里面总是散发着一种长不大的孩子气纯真又可爱，给我一股走下去的力量。

慢慢的，已经忘记我跟救命稻草分开了多久；慢慢的，曾经烂熟于心的面貌在我的记忆中开始逐渐变得模糊；慢慢的，冬天又来了。

又到了圣诞节，整个城市都变得欢乐起来，街上的透明玻璃橱窗里，坐落着大大小小的圣诞树，挂满了礼物，身穿红袍的圣诞老人赶着他的驯鹿又出现了，好羡慕他，一年只用工作一天！我明天还要上班，MerryChristmasEve，也只能早早回家。

坐在班车上，依旧听着周杰伦，用他的谜之嗓音喃喃唱着《花海》。半梦半醒之间，突然感觉到包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我掏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这个时间段的陌生号码多半是广告之类的骚扰电话，我把它按掉，继续听歌。过了不到一分钟，手机又开始震动起来，依然是刚才那个陌生号码，我只得按下了通话键：“喂，你好！”

电话那头迟疑了几秒钟，才传来几个字：“喂，是我。”

“你是？”我已经听出来是那个声音，可是我还是不敢去猜测。

“是我，救命稻草。”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恍惚间有很多问题想问，终究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时间和空间仿佛就那一个瞬间静止了。

“喂？你……还在听吗？”这份沉默终究还是被他打破。

“嗯。”

“你……过得还好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安静，听不出他心里的波澜，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问句，仿佛一块沉重的石头，砸破了我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

曾经我是那么迷恋这个声音带给我的温暖，甜蜜，感动，现在我恨这个声音，恨这个问题，当初将我撕碎的时候可是毫不留情，现在我过得好不好，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回答，也没有挂电话。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始继续往下说：

“我希望你过得好！”

我以为我的心情已经平静了，我以为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可是一听到这句话，眼泪还是刷的就下来了。曾经的不甘，不舍，委屈，无助，都瞬间溃堤。

我渐渐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是怎么挂的电话，甚至我都怀疑这个电话是不是我的幻觉？

W市的冬天跟夏天一样漫长，我走下班车的时候，天已经全部都黑了，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走在回家的路上，前面的路仿佛看不到一丝光亮。

那天晚上，我很早就睡下了，那种睁着眼睛盼天亮的日子已经离我远去了，时间真的是个好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被枕边的手机铃声吵醒了，依然是下午那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我不想接，也不敢接，因为我没办法面对他，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我只能不接他的电话，窝在被子里，呆呆地盯着手机屏幕，任由那个小小的手机屏亮了又灭，灭了又亮，直到最后电量耗尽，悄无声息。

这部手机见证了我们的一切，它曾经承载了那么多甜蜜的问候，从清晨到黄昏，从午夜到黎明，24小时无休，从他说分手开始，即使不再有电话进来，也一直24小时无休，直到今夜，在他走了这么久以后，第一次关机了。

第二天早上开机的时候，全是来自那个陌生号码的未接电话，一夜无眠，不知道他打了多少个电话。最后还有一条未读短信：

“我回国了，马上就走，走之前我想再见你一面。”

我依然沉默。

那天的工作特别忙，我一忙起来没什么时间看手机，那天的手机出奇的安静，并没有我担心的夺命连环call。

很快就到了下班的钟点，我收拾好办公桌，一路小跑出办公室去赶班车。刚跑出办公楼就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一回头，居然是救命稻草。

冬日的夕阳还没来得及落下，点点余晖就这么洒在他身上，依然好看得让人心动。我呆在原地，看着他大步向我走过来，他的头发似乎刚剪过，短短的，不是我记忆中喜欢的那种长度。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羽绒服，很衬他的肤色，他瘦了许多，显得整个人更高了。

“我们找个地方聊一下吧。”他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微笑着看着我，很自然的伸出手替我挡开周围熙来攘往的人流。

“啊？”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已经被他牵住手走向车站。他的大手还是那样令人迷恋的温暖和湿润，我却如同一个逆反的孩子坚决地缩回了手，他楞了一下，怅然若失地将手塞进了羽绒服的口袋里，低头走在我的旁边。

“我们去学校旁边那家西餐厅吧。”他说。时光仿佛倒流，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他来决定吃什么去哪吃，研究美食是他的一大爱好。

晚高峰打车并不容易，我的公司离W大有几站路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他叫了几辆车要么因为要交班，要么因为要经过商圈害怕堵车，全部被拒。他无奈地摇摇头：“委屈你要坐公汽了。”

我们很快就搭上了开往W大的公交车。这个点公交车上人也不少，他小心地挡在我的身后，从前我们一起坐公交车回家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为我腾出半个圈，然而车窗上映出的两张脸已经再也回不到从前。

西餐厅的陈设和味道还是以前的老样子。上学的时候，只有荷包富足我们才会来这里改善伙食，现在工作了，天天来吃都负担得起了，然而那个可以陪我来的少年却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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