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屋外传来敲门声,虞观短暂离开,过了一会儿再回来,身后多了个略带拘谨畏惧的宗舞。
宗舞一进屋,先对秋亦弯腰:“回风崖之事多谢。”
秋亦半倚靠着靠枕,坐躺在床上,道:“言重了。你为我们提供住宿,是我们该感谢你才对。”
宗舞苦笑:“不瞒你说,我也有一些属于自己的秘密不容别人看去。当日那姚家小姐咄咄逼人,我欲招人救场,可是也是巧了,他们或是在秘境之中,或是在千里之外无法第一时间赶到。”
姚家老祖走后宗舞才有心情浏览消息,看到那些或是推三阻四、或是真的有情况来不了的消息,心头滋味复杂。
经此一遭,他也有了点新的感悟:靠人不如靠己,或许也要适当变一变自己的人生安排了。
又寒暄了一番,宗舞不知是不是怕扰了两人清净,放下专门准备的一些具有疗伤作用的灵物后,很快就要离去。
临走前,他让秋亦安心修养,如果二人有什么需要也可以通过通讯玉盘给他发消息。
他走后,虞观给秋亦掰开了一枚灵果,将果肉塞入弟子口中。
灵果清甜,秋亦感受灵力涌动,缩回了被子里,疲惫闭上眼睛,慢慢睡着了。
此次受伤太重,秋亦恢复力强也得修养个几月,短时间内不能动弹,只能整日躺在床上。
他为此有些郁闷——理论上讲受了重伤当然是要好好躺着修养,但实际上修士哪有那么柔弱,被打残了接着硬扛去对战是常有的事,而且他也可以购置丹药、天材地宝疗伤,但虞观这么强压着秋亦躺着,硬要让秋亦吃一点教训似的,秋亦即使郁闷也反抗不了,安安静静缩在被子里。
白日无事,秋亦修行加快养伤。这两场对决过后,他原本还有些浮动的筑基中期境界被打磨得彻底稳固。
此外,与姚家老祖的交战虽然是临时下的决定,事发突然,但秋亦还是在那三招之中学到了点东西。
姚家老祖练拳,触类旁通,秋亦可以通过他那拳意来揣摩提高自己的剑道境界。于是短短醒来数日,他剑道境界已然再破,从入门境界升至了半步登堂,只缺一个契机彻底迈入登堂境。
入夜,秋亦在虞观的提醒下闭目休息,俗称睡觉。
他现在识海受了伤,迫切需要靠睡眠来补一补。
整日呆在床上,床铺又太柔软,跟一团云一样,未过几日秋亦便感觉自己要睡得散架了,虞观无奈给他换了。
床铺总算到了舒适的软硬程度,但秋亦偶尔还是会不安分地来来回回翻滚。
大概是不高兴,或者觉得无聊。
虞观放下书,他看书很杂,这些天下来秋亦看着他手上的书从游记换到书法讲解。
他慢慢走过来,俯下身,问秋亦:“你觉得无聊吗?”
秋亦小半张脸被被子盖着,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眼中映出虞观的模样。
这次虞观说错了。秋亦回答说:“我不无聊。”
他有想要去做的事情,有需要去做的事情,不会无聊。不过秋亦确实是不高兴的,他不喜欢躺着,长久地躺在床榻上,哪怕有事情可做也会令他想起第一世。
虞观换了个说法:“你想出去逛逛吗?”
“今日燃香城在举办庆典,很热闹。”
以秋亦的恢复能力,虽然伤势还未好全,身体还是虚弱,但现如今走动应该不是问题,不会给伤势带来任何负担……
虞观向他伸出手,掌心摊开,像在问缩在巢穴里的小鸟:“要去吗?”
秋亦目不转睛看了虞观片刻,手离开温暖的被子,握住虞观附有薄茧的手掌,借力坐起身来,露出明媚的笑容:“要去。”
“师尊不拘着我了?”他笑道。
虞观递过去早已备好的衣物,不冷不热地敲打弟子:“你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没有正确认知。”
他说的不错。
秋亦噤声,乖乖将衣物穿好。
他体表外伤已然好得差不多,这件衣服不似之前的那般内敛素净,明黄赤金,用色矜贵,更将他眉宇间的几分病气全然压了下去,最后再将腰间通讯玉盘缀上,少年看起来宛如打天上来凡间游玩的富家公子。
秋亦推开门扉,夜深如墨,远方灯火通明,烟气氤氲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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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香城每隔三年举办一次庆典,按照习俗,居民会在早晨于庙中点燃今年所制最好的一支香,然后在一日之晨、正午、深夜三次向先辈祷告或是祈福。小孩子脸上画上鸿符,手上系一条红丝带,跟着大人一起去庙宇中祭拜。街道上有修士施法凝烟云化作种种奇观,显龙争虎斗之景,也有人以水雾云烟作画,绘于半空之中,引得众人一阵叫好。
各色香味弥漫,人头攒动间,卖吃食的商贩抓准时机在街上吆喝走动,他们卖的东西灵食凡食应有,外观皆是看着勾人精美。
这种热热闹闹的情境下,哪怕是原本没有口腹之欲的也忍不住无意间买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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