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待她说些什么,门外就传来一道嘲讽的声音:“开蒙之作?你们几位苦读多年怎么连篇给幼童开智的文稿也写不出。”
随着人群散开,身着赤色锦衣的程妤云如一团火般闯了进来,玉簪上的流苏在阳光下十分晃眼。
“林清,你今儿来城里怎么不和我说一声,要不是玉壶看见了你们的马车我还不知道哩。”说着她看向门口杵着的几人,“这人呀,果然是欺软怕硬,怎么逮着个病秧子可劲欺负呢?”
这话十分阴阳怪气,却又实在大快人心,赵子君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她暗暗打量着这位神采飞扬的女娘,心道林君所交之人果非凡俗之流。
好友战斗力爆表,林清收起了即将挥出的40米大刀,眼看着好友将几人奚落了一番,最后将她们气的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怏怏而走。
这简直比大热天吃冰碗还让人痛快!
扰人的蚊蝇已散,林清笑着介绍二人认识,然后她们一行人带着一众随侍在前街逛了个痛快。
等到日暮时分,侍女们的手上提着鼓鼓囊囊的胭脂水粉、笔墨纸砚以及各种精致的小玩意儿,因买的东西太多,程妤云还叫了一架马车帮她们送了回去。
回到村里时,家家炊烟袅袅,诱人的菜香味混在桂花的幽香中,也不知哪个更醉人。
林府的彩灯里的烛火都已经点燃,早有仆从候在门口,见着府里的马车便立刻往府中传话。
府中的大小事务已经安排完毕,林主夫听着下人的汇报,急切的往外张望着,远远的,看见女儿泛着红光的脸她才放下心来。
见一行人归来,林主君笑呵呵的让仆从们上菜,听得前院的动静,后厨的管事急忙让随侍们将锅上温着的菜肴端到正厅,厨子们烧起灶火,赶在菜上完前做了几道清炒时蔬。
黄豆焖猪脚、酒酿豆腐、油焖河虾、红烧鸡、萝卜烧牛肉、铁锅炖大鹅、红烧鱼、汆肉丸子以及最后上的清炒茄子、清炒白菜、小葱炒鸡蛋、拌豆腐,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捧着白瓷酒杯抿了一口清酒,赵子君也被这热闹的氛围感染,连空中清冷的明月似乎也柔和起来。
酒杯中的月影随着摇晃的动作泛起阵阵涟漪,她不禁闷下了一口又一口,还未等席散,她便已醉的不省人事。
翌日,头痛欲裂的赵子君穿好衣服便急着为昨日自己的失态赔礼。
“清娘,昨日失态,真是扫你们的雅兴了。”她不好意思的抿着唇。
“无妨,想必赵君必是心有所感,可是思念家人?”
“叫我子君就好了。”赵子君眉间微蹙,似有犹豫:“清娘,昨日见席上和乐融融,我确实是心有所触。”
“我入道修行未必不是在逃避与家族的冲突,其实身为世家女也是有很多的身不由己,夫妻之情,朋友之谊,包括姊妹兄弟之间,自小我所见种种皆与利益挂钩。”
“凡与家族利益相合,切骨之仇亦可弃;凡与家族利益相驳,血脉之情皆可抛。”
“我不想成为利益链条中的一环,故而才拒绝联姻,做了个可耻的逃避者,但是终究我还是逃不离青州赵家的影响。”
“家中同辈,似乎也只有我有如此荒诞的想法。”
“看到清娘家中舐犊情深,我着实羡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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