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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桥又想起那个陌生的汉子,总在他最狼狈的时候出现,救过他两次,是他在这个世界上见过的最好的人了,可他却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人家。
想来这会儿,沈安已经回家了,他这会回家一定会挨一顿狠打,沈桥把剩下的三个饼子都吃了,肚子总来没有这么饱过,现在回去就是被打死他也不怕了,起码不用做个饿死鬼。
还没进院,沈桥就听见何春兰的咒骂声,“该死的扫把星,杀千刀的,这都几点了不知道回来做饭,死在外头算了……”
沈桥刚鼓起的勇气瞬间消失殆尽,他害怕,棍子打在身上真疼啊,他躲在门口不敢进去。
“娘,您就别骂了,快省省力气吧,那个扫把星知道自己闯了祸肯定是不敢回来的,我都饿了,您还是快去做饭吧!”沈平打屋里出来,见着天都擦黑了还没做饭,出声催促,声音里带着独属于双儿的娇俏。
“娘,就是,我也饿了,您就别管那个扫把星了,等他回来我收拾他。我这身上疼的厉害,您快做饭,吃完饭我好歇着,哎呦,疼死我了,要是让我知道打我的那个人是谁,我绝没有他的好果子吃!”沈安一边呲牙咧嘴的抱怨,一边揉了揉肚子。
何春兰,没办法,骂了声“冤家”,自己去生火准备晚饭。
沈桥听着院里的声音不敢进去,想着先找个地方躲躲,等他们都睡了,再从后院溜回柴房休息。
沈桥找了个墙角蹲下,将自己缩成一团,轻轻的哈一口气,慢慢的搓着双手,来抵御夜晚的寒气。
“再坚持一会,等他们都睡了就可以回去了,柴房有门好歹能挡风,没有这么冷,况且今天肚子吃的好饱,应该能睡个好觉……”沈桥在心里默默的跟自己说,今天是不错的一天呢!
李大成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赵木匠家里,李大成提了赵山的名字,又将自己的来意说了,赵木匠十分痛快的就接下了这单活。李大成又付一两银子的订金,约好取货的日期,就想趁着天还亮往回赶,快走到门口了,总觉得心里不舒服,那个小双儿的惨叫声总好像就在耳边一样。
“赵叔,我还想跟您打听个人!”李大成又转身进了屋。
赵木匠正在屋里擦拭着自己那套吃饭的家伙事儿,有些日子没干活了,手还挺痒,见着人去而又返,头也没抬道:“说吧,我老头儿活这么大岁数了,这村里的人没有不认识的!”
话到嘴边李大成又有点犹豫,到底是个双儿,虽然还是个孩子,可他一个大男人,贸然打听一个双儿,要是传出去,岂不是害了人家。可那个小哥儿三番两次的遭人欺负,万一哪天真出了事可怎么办,若打听出来,告知他家人,也免那孩子遭罪。
“赵叔,这话我问可能有点不合适,是个小双儿,眼睛大大的,人瘦瘦小小的看着也就十二三岁。刚进村的时候看见有人打那个孩子,下手还挺狠的,您要知道是谁家的孩子也好告诉家里一声,免得那孩子平白被人欺负。”李大成斟酌着用词,并没有把那天山上的事说出去。
“哎,我知你说的是谁了,哪里是十二三的孩子,那小哥儿都十六了,那孩子活的不容易,要不看着比同龄人都小!”赵木匠叹了口气,一听就知道说的是沈桥,村里其他小哥儿虽说不像镇上富户的小哥儿一样娇养,但打骂也是极少的,只有沈桥,沈家人每天非打即骂。
沈家原本日子过得很好,沈桥的爹沈宏生是个厨子,手艺不错,人也实在,十里八村有个婚丧嫁娶需要置办席面都爱找他。
家里的日子过得红火极了,还娶了邻村样貌顶好的姑娘何春兰做媳妇,一时羡煞好多同村的年轻汉子。
何春兰也是个争气的,过门不过一年多就生了个大胖小子,特地找人给起的名字叫沈安,说是能一生平安富贵。转年又生了个水灵的小双儿,沈家的日子也更上一个台阶,当了爹的沈宏生做活也更加卖力。
天有不测风云,十六年前的冬天,沈宏生得了媳妇早产的消息,紧着赶夜路回家,不小心掉到沟里伤了头,等被人发现的时候天都亮了,人早就没了。
何春兰骤然丧夫,悲痛至极,大病了一场,沈家两老失了独子,没多久就撒手人寰。沈家看病抓药,再加上接连操办了三场丧事,慢慢的就掏空了家底,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日子越发的艰难起来。
渐渐的,村里流传着一个谣言,说是沈家的老三沈桥命不好,克死了亲爹,又克死了祖父母,是个不祥之人。
这话传到了何春兰的耳里,何春兰花大价钱从山里请了个术士,给沈桥批了命格,那术士说沈桥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但凡身边亲近之人都不得善终。
这以后,何春兰就把丧夫的悲痛都发泄在沈桥的身上,连带着沈桥的两个哥哥对他也是非打即骂,这么些年从不把他当人看,村子里的人更甚,家家大人都嘱咐自家孩子离沈桥远点,生怕沾上什么霉运。
“哎,那孩子真真是个可怜人啊!”赵木匠不住的摸索着手里的工具,深深地叹了口气。
李大成预料到小哥儿家里可能不太好,却没预料到是这种情况,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不知不觉的心疼和怜惜充斥在心底!
第012章入心
从安坪村回来后,李大成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每天沾枕头就睡的人破天荒的失眠了,一闭上眼就看见那双大大的浸满泪水的眼睛里盛满了悲怯。
这样的画面太过震撼,像一双无形的手攥紧了他的心脏,让人无法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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