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这之前,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可真的要去做,却又犹豫了——她没什么能抓得住的东西,只能握住自己所拥有的,因此总是忍不住去思考“如果”。如果,当初没有孟云舒的出现,没有那笔抚养费,她现在应该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一个一无所有的她,还可以吸引到孟云舒吗?
“你改变了我,这样的我又吸引了你。如果我一无所有,不再是……”
“等等,你先等等。”
孟云舒有点被她绕了进去,这像个哲学问题,还是她不太想争辩的那种,于是她干脆利落地喊停,打断了迟雨的话。
但她大致明白了迟雨想说什么,扶额思索片刻,发现这个问题的本质实在让人啼笑皆非。
“你先掉头从牛角尖里出来,听我说。”
迟雨抿了抿唇。
“第一,”孟云舒用指节叩两下桌面,“关于要不要和严总他们说清楚,虽然这么说有说风凉话的嫌疑,但是,趁现在主动权在你手上,如果你现在不主动去试试,等到不得不解决问题的时候,可能什么都晚了。人这辈子有点真正想做的事不容易,你知道的的。”
“第二,关于你在担心的问题。”
此刻她有三分醉意,大脑像蒙了薄薄一层雾,微醺的状态容易让人亢奋从而分散注意力,因此她语速放得很慢,为了保持逻辑清晰。
“虽然我们现在坐在一起,也认识了有一段时间,但是你看到的不是全部的我,我看到的也不是全部的你。我始终认为对于一段健康的关系来说,表白,确认关系,都不是出于‘已经喜欢上了你的全部’,你不能预设说,如果未来你发生了什么变故,成长了或者改变了,我就会对你失去兴趣。”
“那天我坐在你面前说喜欢你,其实想说的是,‘我喜欢现在的你,也做好了准备,慢慢了解并且接纳你的全部和未来的改变’。”
“迟雨,现在,我表达清楚了吗?”
她把心里话讲出了工作汇报的语气,最后一句话一句一顿,严肃郑重地问完,顿了顿,照例想听迟雨的回答,抬起头,却从迟雨脸上看见了前所未有的认真神色。
认真到,几乎让她有些震惊了。迟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眼睛,像在沉思,也像要一笔一划地,将她每个字刻进心里。
这次孟云舒没有逼问一个明确的回答。迟雨会说什么,她已经有了清晰的答案。
“我明白了。”迟雨慢慢点了点头,“你喜欢我,我永远都是你的。”
孟云舒松了口气。
“对,这就是重点,记住就够了。”
她伸长手臂,揉了把迟雨的头发,慢悠悠地附和:“你是我的。”
安静地对视几秒,她们靠近,接了一个桃子味的、漫长而温柔的吻。
她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在一场聚会上喝多了给女朋友上政治课。
多么小众的人生经历。
“我喜欢和亲近的人有话直说,你适应一下吧。”孟云舒闭上眼睛,仰躺回椅子里,月光下她水润的嘴唇无奈地往下撇,随后轻轻开合,“没见过表白之后还要附带解说的,你当做阅读理解呢?真是服了你。”
她们隔了一张碍事的木桌,但这是迟雨感觉她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刹那。
她是一只有归所的风筝,被孟云舒牢牢地抓在手里了。
“已经适应好了,”迟雨起身和她挤同一把椅子,把她抱在怀里,认认真真地说,“你说的话我会刻在心里裱起来,日夜诵读。”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