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一辆旧自行车,下山,过盘山,过隧道,再过一座桥。”
乔方语安静地听着他说话。
雷声就像是在她们的头顶轰鸣,她需要侧过耳朵,几乎贴上他的后颈,才能听清他的话语。
她的心跳也好快。
是害怕吗?
害怕速度,害怕落雨,还是害怕自己的生活,从今往后,脱离既定的轨道?
抑或是心动呢?
她像个初出茅庐的小偷,借着命运的巧合,偷来一场相逢。
哪怕只是短暂地拥抱过一瞬间。
但能够用这样堂皇的借口和理由,那么近地靠近他的身体,隔着同色的,棉质衬衫的纤薄衣料,她触碰到少年人熨帖的体温,坚硬的肌肉和骨骼,心脏的距离近到前所未有。
她只想抛开一切,沉溺其中。
“后来我给自己组装了第一辆车。”
“不想在那个‘家’中停留,只想要去远一点,再快一点。”
乔方语的心倏然一动。
她缓慢地眨了下眼,挺直脊背,探出手臂,轻轻环住了他肩膀。
她的力量很轻,别墅区前的路面平坦,她不需要扶着他,也能够保持平衡。
许惩的肩背有瞬间的僵硬,而后慢慢放松下来。
“为什么?”她低声问许惩。
为什么想要逃离?
为什么最终放弃?
为什么……把这一切选择讲给她听。
许惩没有说话。
身处后方,她看不见许惩的表情。
但她能察觉出,这并不是一个,他愿意提及的话题。
乔方语于是缓缓地松开手臂,说:“如果你不愿意……”
而她想要抽出的手却被另一只手压住了。
干燥温暖的手掌几乎是没有思考就压住了她想要抽离的手背,又在瞬间意识到不妥,许惩迅速重新扶住两边车把。
沉默之间,乔方语微凉指尖上,因为瞬间接触而沾连的体温,也消散在落雨前夕的风里。
“——”他说出口的只字片语,被凌空劈下的惊雷击散。
天地像是破开的一枚苹果,裂纹干脆陡峭,暴雨落得毫无防备,顷刻之间就浇上人满身。
许惩没有再说话,隧道口已在眼前,他一路狂飙,只差最后冲刺距离。
乔方语大声喊着让他注意安全,抬手在他前额位置,试图帮他清扫眼前的视线。
但他实在是太熟悉、太熟悉这段路了。
多少个夜里,他还不会制作发光小灯的时候。
他就会这样,骑上一辆车,听着风声呼啸,沿着空旷无人的路面,冲进甬长幽深的隧道。
哪怕是闭着眼,他也能在心中描摹出,每个弯道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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