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列个清单,我差人去买。”
“但是——”
“费用我出,挑最好的买。”许惩懒散地靠着墙,“双份,你拿同款材料教,行吗?”
“我没问题,但是,”乔方语想到那一格格颜料的身价,还是又叮嘱了一句,“质量好的画材,真的很贵的。杨晓纯每个月材料费都要好几百。”
许惩嘁道:“才几百?咱们还可以买更贵点。”
乔方语:“……”
等到收拾好东西离开,天色已经擦黑了。
三中的宿舍楼背阴,走道狭长而昏暗,乍一拉开门时,视野黑茫一片,乔方语忍不住往回缩了小半步。
这点动作落进了许惩的眼里,于是一道手电光从身后亮起,打在老式的墙面上,剪影轮廓清晰。
“谢谢。”
是低血糖的缘故,她又给人添麻烦了。
“我送你回去。”许惩不由分说道。
“不不不用!”乔方语连连摆手,许惩却已经锁了门,大步领着她往前走。
“职高放旬假了,路上不安全。”许惩说,“不打听你家住址,放心。把你送出这片我就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乔方语追着他往外,走廊里没有声响,只剩下她小小声的呢喃,“我只是觉得太麻烦你了而已。”
许惩在台阶前停下,依旧是冷淡的眉眼,说的却是:“五级,看得到吗。”
手电筒光昏暗摇曳。
她看见面前的五级台阶,少年站在阴影里,圆圈形状的光落在她脚尖前。
“嗯……我看见了。”
乔方语鼻尖有点酸,好在夜色浓郁,许惩应该看不见她垂眸的神情。
“我家离学校挺近的。”乔方语忽然说,“只是那片很破,前两年才通民用水。”
许惩有点讶异地回头望她。
乔方语微扬着头,清晰报出:“杨树里弄1号。”
“我家住在杨树里弄堂最深处。如果……许惩同学有兴趣的话,可以来我家做客。”
说完这句话,乔方语其实就后悔了。
她原本只是想说,自己并没把许惩当作一个需要提防的坏人。
却一不小心,暴露了妄想。
老旧弄堂偏僻破败,家里更是混乱不堪。
爷爷留下的书报、奶奶拾荒的废品、堆满房间的针管药瓶……根本不是个适合大少爷落脚的地方。
但许惩只是解开了自行车锁,拨了下车前的铃铛,声响清脆。
“好啊,有空一定。”
-
和许惩说得一样,傍晚的街区混乱而闹攘。
纹着花臂的高个男在烧烤摊边嬉笑怒骂,街角有人点着烟烫上墙。
乔方语极小心地坐在许惩的自行车后座,两手捏着坐垫边缘的杠,努力不碰到许惩的衣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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