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里搬到南城上小学的第一天,她就吓哭了班里好些小孩。
那时候,她眉心的胎记颜色还要更深。又因为小孩子的脸蛋小,那片张牙舞爪的红痕就显得更加惊悚。
打那以后,乔方语就开始留这种帘子似的厚刘海,一年四季都没有变过。
“阿语。医生开好单子了,你看看是去哪儿。”
奶奶把一叠单据交给她,乔方语一一看过去:“血透在五楼,咱们先上去取号。医保卡里的费用不太够了,我陪您上去,然后我去一楼大厅缴费。”
“好,好……”方芳攥了下拳,似是有点艰难地才开口,“还差,多少钱啊?”
她不识字,也认不得多少钱币。家里的经济状况,之前一直是乔爷爷负责,后来换成了乔方语。
阿语有时候会把家里的东西拿出去卖,然后换些钱回来。
但她不傻,知道那些锅碗瓢盆旧痰盂能值几个钢镚。
乔方语带着自己治病要花掉的,绝对不是那几个子儿能填上的。
乔方语指着报告单,骗人骗得目不改色:“钱还有的。”
她指着一行“检查费280元”道:“您看,这是二十八块。”
又从兜里掏出五十块纸币:“我还有五十。”
“五十是五个十,二十八是三个十少两块,咱们还能剩下二十二块,够买两只菜市场的烧鸡,还能吃碗菜肉馄饨。”
“噢——”方芳很快就被乔方语绕进去了,半晌说,“好。那奶奶在楼上等你,好阿语,你千万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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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方语糊弄完老太太,就往一楼的缴费大厅走。
周末,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乔方语怕奶奶等得急,干脆从步梯跑了下去。
中心医院的门诊部大楼年岁不小,楼梯间昏暗狭窄,甬道里回声混响。
乔方语听见有人在打电话,隔着回音,不太明晰,却有种熟悉感。
“……让他亲自过来。”那人的笑声轻蔑,“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这样同我讲话?”
“看在彦彦的面子?”那人又是轻嗤一声,“要不是你把他搬出来,我现在根本不会在这儿。”
“我应该在你的病床前——科室我挑,看我往哪儿揍。”
乔方语的心怵了下,心想她莫不是这么倒霉,送奶奶做个透析都能撞上个黑老大。
好在扬言把别人揍进自定义病房的黑老大似乎在地下层,乔方语没和人正面刚上,顺利抵达了缴费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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