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任雀这才皱眉。
“确定。”许和涛认真道。
“呜。”楚虞不关心任雀要找什么,他叭唧叭唧嘴,可能是饿了,便四处探头找吃的。他不安分地扒拉着任雀的大腿,哽唧来哽唧去,给任雀搞恼了。
本该站在门口的蒜头胖子此刻非常贴心,他灵活地拖着满身肥肉溜进雅间,把手中托盘在玉石台上一放,风也似地退了出去。
鉴于此,楚虞眼睛瞪得溜圆,他闻到金枪鱼的香味,转头一看,肉质饱满鲜嫩的鱼肉就搁在手边。楚虞叼了一条含在嘴里吃,转过头,把另一端伸给任雀。
“自己吃,到嘴里的也好意思拿出来给我。”任雀笑骂道,玩笑地说着拒绝的话。但楚虞半点没听懂,他依旧把露在外面的鱼条往任雀下巴上怼,见任雀半天不吃,便开始在眼里蓄泪水。
“服了你了。”任雀拿楚虞没办法,只好偏头在鱼肉条上咬了一小口下来,又揉了揉楚虞的后脑勺。他见楚虞美滋滋地抱走托盘,放松之余又有些担忧。
如果许和涛没记错,那手镯恐怕不是一般器物——莲花纹和上古文字配以中细旁粗的加工设计,是监管者高层典型的身份识别之一。三条金榜单前十的强者都有,名门望族的家主也有份额,当然,任雀也有。
只不过任雀的镯子因为触犯禁忌被回收,这才不在身边。
“明晚去白泽的妙妙屋,他最清楚戒律镯的分布。”任雀道。
许和涛点点头,他转身刚要走,突然想起了什么,重新蹲下来,贼兮兮地问:“哥,那个滨江土特产……”他苍蝇搓手,满心期待地看着任雀。
任雀表情木了一会,他好个头脑风暴,才想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是提到过给许和涛带特产这回事。他正襟危坐,手指一捏,便变出来一条长长的木条。
他拍了拍楚虞的头,人鱼把鱼肉条咽进肚子里,心有灵犀地和任雀对视一眼。楚虞张开嘴,以每秒一百下的速度,咔嚓咔嚓在木条上啃了起来。
注视着楚虞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啃木条的功底,木屑横飞,鲨鱼牙在这种手工活上简直堪称雕塑再造利器。楚虞完全没有滞涩的感觉,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等到表演完美收工,他舔了舔牙齿,满意地看着任雀手里的木头雕塑:
是一本栩栩如生的《十年高考九年模拟》,连角落里的教育总司印章都一模一样。
今年楚虞出品神作,没有之一。
许和涛看傻了,他注视着任雀满意地拍掉上面多余的木屑,递到面前。“滨江人鱼亲自制作,土特产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拿出去三万起步,送给你,祝你早日毕业。”
关键是,楚虞这大字不识一个的九漏鱼,居然还在一边笑。
许和涛的神色变了又变,悲怆油然而生。
“怎么,不喜欢?我听你姐说你连函数方程都不会,这不给你点学习的祝福……楚虞,张嘴,我看看你牙好了没。”任雀对楚虞今日的工作非常满意,楚虞从此可以独自接活养家糊口,慰劳他这只喜欢白吃白喝的雀仔。
楚虞乖乖张嘴,小心翼翼让任雀瞅了眼,之前吃巧克力吃坏的龋齿居然已经换好了。
“既然好了,不然你再给我啃一个吧,我看你这手艺精妙绝伦,我也想要。”任雀笑了笑,又抽出一根木条,递到楚虞嘴边。
楚·木雕工具人·牙口世一好·虞眼睛一亮,三秒搞定,期待地甩起尾巴,等着任雀表扬。
任雀竟然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因为那木板上雕着一只翻白肚皮的小鲨鱼,上面还刻着一行字。
【小鯊虞吥潒弩历叻,小鯊虞潒呗富嘙釣赱】
任雀视线一转,楚虞在水里扑腾着,露出自己白白的小肚子。
第二天晚上,他们到了先前说好的白泽妙妙屋。
妙妙屋离无字楼有一个街区的距离,在成片小吃摊和大商场的胡同里,延伸向前的梧桐巷在夜色里显得阴森森,路上只有他们三人的影子。走到最里面的台阶时,一幢鬼气飘散的宅子立在眼前。
“哥……我们能不能白天再来啊,你也知道我们羲和,一般都不喜欢这种阴气重的地方……”许和涛吞咽吐沫的声音居然比风声还要吵,他一步步往前挪,脸扭曲地不像话,几乎要哭出来了。
“魑魅魍魉看见羲和才要绕道吧?”任雀理都没理许和涛,就他这豆大的胆子,碰上妖类就跟见了鬼似地乱窜,也难怪许羲嘉天天犯愁后继无人。
【白泽妙妙屋】
烫金楷体毛笔字支在大宅门前,这座古色古香的居所与外面现代化商场格格不入,门前红灯笼倏然一亮。不问来者,挂着铜狮子把手的朱漆门一开,阴风铺面。
院内槐树发出沙沙声响,像老年人摩擦衰落的头皮,朱门门槛上飘过一丝白色缎带,三人同时往上抬眸,撞进一双乌黑的眼珠里。
“尊敬的客人,小店今日已经打烊了。”
站在门口的,是一具飘在天空中的木头娃娃,她有着惨白的脸蛋,棕色袍子盖住脚踝,双手恭敬地交叠在身前,眼睛却黑的如一汪死水,脸上涂着两团诡异的红脂粉。
“哥……哥……”许和涛扑通一下,差点要给这没人情味的人偶跪下,他哆嗦着一把抓住任雀的袖子,就差缠在任雀身上。“卧槽哥我们走吧,这女鬼太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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