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是。
白玉兰自然没当回事儿。
在她心里,她娘是被人撵回来的。
那老头子前脚一死,后脚那家儿子就急火火将她娘送出来,混的好怎么可能会那样。
想必这么多年在那个家,也就混个吃喝穿,兜里能存个两银钱……就多算,六七两养老银钱,不能再多。有三两还是从她家拿走的。
“我哪里粗鲁啦,您别净事儿,我看你这里到底是……”
没等说完,白玉兰动作忽然慢下来,她老娘的后腰青紫一片。
后园子里摘菜的小稻,清清楚楚地听到娘在数落外婆。
一会儿埋怨猎猪那晚外婆就不该瞎掺和,说外婆最是不听话,你看看,拽绳子一个大屁蹲儿撞到石头上了吧。
一会儿又哄外婆,是是是,这家都得你老掺和,没有你老,这家都得乱套。
外婆被揉的龇牙咧嘴道:“那可不,没有我,你俩就会傻干活。”
小稻手里掐把嫩葱,站在后窗面带笑意朝里望。
她娘在后面揉腰看不到外婆的表情,她却看的真亮,外婆那眼里的神色都透着舒心。
能不舒心吗?
这是阔别多年,几十年啦,娘俩第一次这么亲密。
秀花趴在炕上,耳边听着闺女的唠叨,脑里却转悠着十岁以前的女儿给她擦背。
她们娘俩,你给我擦,我给你擦。
那时候没有左撇子,没有这些外孙女外孙女婿让她闺女惦记。
就她和女儿相依为命,是这世间最亲密的人。
窗外的小稻像看入了神。
半头白发的外婆趴在炕上。
鬓角染霜、头发也已发白的母亲在给外婆擦药。
直到女儿声音出现,小稻才回过神。
清早的左家,全能听见孩子的童言童语,甜水拎着烧火棍欢快地叫道:“快来快来数一数,我的小鸡鸭。龟gua龟gua,不对,那是小蛤蟆,小蛤蟆,小蛤蟆,咋还丢了仨,姥姥!”
白玉兰急忙将秀花的衣裳放下,爬上炕从后窗问:“又咋的啦?”
“小鸡鸭,丢了仨。”
二姨夫可比小稻那娘速度还快,几个健步上前抱起甜水。
终于让满山寻到抱甜水的机会,举着外甥女看墙外,告诉孩子,鸡鸭没丢,被你姥爷放外头溜达去啦。
还教孩子摸鸡蛋,“摸着没。”
“摸着啦,二姨夫,真有。”
满山看起来面无表情,但眼里盯着梳俩小辫的丫头却满是笑意,心想:能没有吗?他一早就听见动静,特意没捡鸡蛋,就等着甜水起来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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