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你看出什么了?”红狐见古来神色有异,急忙问道。
“那是画皮。”古来没有瞒着他们,直言道:”世有一怪,无身无魂,无骨无肉,无脸无心,唯有皮囊存世,我本来还以为……这些只是传说而已……”
蒋星文平日喜欢看些杂谈怪书,故而在看到那女子将皮囊摊开,放在墙壁上时,他便已经想到了这个,后来又观看村里的其他人皮,最终确定这是画皮。
“画皮?画皮是何物?”红狐茫然的嘤了一声,他嘴唇轻动,与身后骊姬小声商量着此事。
骊姬福了福身,恭敬问道:“请恩公告知详情,我族内被掳的狐族是否还有救?”
古来摇了摇头,“画皮聚族而居,以血肉为食,三月不腐,执彩笔绘之,六月不坏,遂可覆于物身,即变万物。若是你之前所说无误的话,那些狐族已经没救了。”
即便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乍一听此事,骊姬与一众狐族也不禁心神动荡,悲戚出声。
哀伤的哭音自树上响了起来,这些狐狸嘤嘤声此起彼伏,一个接一个的传到悬崖下面。
狐狸们抱头痛哭的场景多少有些诡异,古来与横山子对视一眼,又很快移开。
天色渐暗,正在村中活动的人们慢慢回到屋中,亮起了一个个暖黄色的烛光。
古来刚要从树上下去,突然发现有处不太对劲,他眯了眯眼睛,盯着靠近村口的一户人家看了一会,问道:“横山子,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在这群狐狸面前,古来没有称呼他为道友,毕竟妖族从不讲究这些,彼此间都是直接叫名。
横山子摇了摇头,“没有啊,村子里不都是这样吗?”
古来抿着唇角,又看了一会,才开口道:“不是。”
“什么?”
“你看他们每家每户用的灯光,完全是一模一样的颜色,而且每家居民的投影落在窗户上,也是大小一致。”
他不说还好,一点名此处,在场的所有妖兽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骊姬姐弟更加惊骇不已,红狐双脚发软,跌在地上,凄厉道:“这种手法……怎么可能……为什么我一直没有看出来……大姐,线索就在我眼前啊!”
“小弟……”
“是我害了大哥他们,是我的错,如果我早点看出来,大哥根本不会进去……该死的是我!”红狐神色越发癫狂起来,骊姬双眼含泪,眉目间满是痛苦之色。
古来抱着横山子没有出声,人家姐弟的事情,跟他没多大关系。
横山子的耳朵晃了晃,传音道:“能做到这一步的只有影王,他们的大哥亲人恐怕被影王吞了血肉,留下的皮囊给了这群画皮。”
“不,画皮只有彻底吞下活物的一切,才可将其纳为族人,且画皮多有挑剔,非是人皮不取,这些狐族的皮囊若是真如他们所说,被变作了各类牲畜,反倒还有一丝救出的可能。”古来细细思索着关于画皮的所有传闻,突然间有了主意。
他轻咳一声,引起了那姐弟俩的主意,微微侧过头,眸中担忧道:“你们这是……”
“让恩公看笑话了。”骊姬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勉强笑道:“这是我万狐岭狐族的劫难,若是当初我们没有那么贪心的话,或许……一切都不同了。”
古来道:“若是可以,请将这事告知于我,或许我也能出一份力。”
骊姬怔怔抬头,一眼便望见了古来那真诚的眼神中,她心中眼眶酸涩,又是要落下来泪。
“若是恩公不嫌弃的话……”
“当然不会。”古来叹息道:“我来此,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若说嫌弃,你也莫要嫌弃我。”
这是要坦白了!
横山子支起耳朵,在古来怀中调整了坐姿,表现的极为正式严肃。
他也道:“说吧骊姬,除了我们,在禾青山中也没人会来帮你了。”
骊姬不再犹豫,道:“这件事,还要从十年前说起……那时我并不在此处,而是在黑熊妖王那里当个侍妾……”
妖族与人族不同,不兴一夫一妻,若是兴致来了,不管是何种妖物都可结作伴侣,要是有一天呆的烦了,也可拍拍屁股走掉,很少会有妖去挽留对方的。
古来唔了一声,惊讶道:“你不在此处?”
骊姬点了点头,“虽不再此处,但我却知道实情,就在入冬前一天,自天上降下一道法旨,诏令万物,令方圆百里的生灵都要来此。”
红狐补充道:“不是所有生灵,没开灵智或年岁不大的小妖不再此列,当年我年龄较小,本是要被留在族地,但因为实在好奇,便偷偷藏在了地洞中,从地下随着大哥进了高禾村。”
随着她们的话语,古来也终有弄清了整个高禾村出事的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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