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里,难免隐射了卿予作为帝王旧人,此时人走茶凉,大家都不会买她的账了。
卿予笑道,“承蒙国公爷赐教。”
白闻柳朝卿予作了个“请”的动作,“小林大人,也不必拘礼,我们边喝茶边聊。”
卿予落座,端起手边的汝窑茶盏。
她品了品汤色翠绿的御供龙井,朝白闻柳提醒道。
“白氏虽乃天下巨富,又有太后与圣上这两位血脉至亲。可这样显赫的外戚,真的能延续百年吗?先帝爷时,忌惮白氏,甚至到了不愿意传位于圣上的地步。”
“那又如何?如今乃我乖孙坐在那九五至尊的位置上!”
老头儿不高兴的把手里的汝窑天青杯重重搁到几上。
卿予对此也丝毫不惧,继续说道,
“圣上是国公爷的外孙不假,可他也是天下之主,受万民敬仰。若白氏子孙仗着祖上的恩情,不知集福,只一味消耗,终有一日,会触碰到圣上逆鳞。”
“今日臣收缴朝臣家用银子,乃奉皇命行事。
两位国舅爷带头抗旨,表面上旁人会讥笑说,是下官没本事。
可实则呢?损害的乃是圣上颜面。
今日老公爷在,太后与圣上自然会顾念着这濡慕之情,可待老公爷您千秋之后呢?”
卿予的话,点到为止。
“其实您今日所花费的银子,不仅是与圣上祖孙情的体现,也是在为白氏的子孙后代铺路。”
卿予搁下茶盏,朝白闻柳深深一拜。
“哈哈哈哈,小林大人果然通透。”
白闻柳捻着胡须,仰天一阵大笑,
他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直射卿予,皮笑肉不笑的问道,“那老夫该如何做呢?是遵小林大人的吩咐行事?”
“国公爷,您今日一切行事,并非是遵下官的吩咐,而是为圣上分忧。若按下官谏言,白氏的这笔银子,当多交,早交,为天下官员的表率,也表明对圣上的支持!”
卿予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不愧是林朝阳的嫡孙女。你太公爷爷唯一不如我的,就是没有活太久。”
白闻柳由衷赞叹,也不愿继续为难这年轻人。
他利落的吩咐管家,去取银票来。
老头儿话音刚落,一旁的管家就送来一只红漆托盘,上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厚厚一摞银票。
白闻柳慷慨的取过银票递给卿予,豪迈的说,——
“我皇帝孙儿纳妃,岂可不风光大办?
这一万两白银,是国公府的开销,只多不少,也是老夫这为臣者该纳的贡银。同时,这十万两白银,是老臣为圣上充盈后宫添的彩头。”
“至于两位国舅那里,小林大人还需稍候片刻,老臣已经派人去取银子了。这一个个的孽障,圣上这般大的喜事,竟然敢瞒着我。”
“国公爷深明大义,下官不胜感激!”
卿予致谢道。
这白老爷子不愧为天下巨贾的白家家主,目光放得长远。他早准备好了银票,不过就想听一听卿予的巧舌如簧。
“外祖父这里,今日好生热闹。”
一道清冽的男声从殿外传来。
卿予抬眸望向那白袍身影,一瞬间竟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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