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挂了名号,可实际上傅瑜却没做什么,太后回宫的日子有钦天监测算,回宫凤驾和仪制有礼部和宗人府扯皮,安保有皇城禁。卫军,总的还有牟足了劲想要出头的六皇子杨沐在一旁天天看着。
傅瑜能做的,也无非就是刷了脸,和南阳长公主在一旁喝茶,看着六皇子杨沐急的嘴唇冒泡。
杨沐着急,匆忙定了一个好日子,就定在九九重阳节,正好和傅瑜二十岁生日在同一天。公卿之后的冠礼,多十五六岁就祭祖成了,虽然傅瑜早在上折子立了世子后就举行了冠礼,但二十岁生日还是不同凡响,他早决定了要在府中和父兄同庆,晚间还约了三两好友拼酒,如今却全没了。
九九日,秋高气爽,傅瑜被折腾的五更天就忙起了,他带人到城北候着。城北早有宫人内侍和禁。卫军在那等着,看他们准备齐全的样子,只怕一整晚都没歇。等了没多久,就见着一身骑装的南阳打马过来了,她少见的没有带着公主凤驾和大批宫人,只随身带了几个骑马的侍卫。
南阳打马过来,见了傅瑜,驱马向前,停在他身侧,轻声问:“等了多久了?”
傅瑜回:“没多久。”
二人又等片刻,就见着一身皇子亲王冠服的杨沐慢吞吞的骑马过来,他骑着高头白马,精神看起来有些亢奋,见了傅瑜和南阳,僵硬的身躯舒缓不少。
众人互相见了礼,一旁钦天监监正说了吉时到,众人就在雍和王杨沐的带领下朝着城北玄道观而去。
前有皇城禁。卫军开道,雍和王骑马在前,傅瑜和南阳紧在他身后打马跟着,三人身后紧跟着的是四马车架,说是车架,其实也可称是一座移动的奢华厚重的小房子,两旁又跟着数十个敛息低头的宫内内侍,后头紧紧缀着一长串望不见尽头的守卫军。
以这座金灿灿的四马车架和傅瑜三人为中心,前后簇拥着的守卫军和宫女内侍外加奴仆,算起来有五六百之多。
声势浩大。
晨光微熹,天色渐白,傅瑜一行人走的慢,直至日头出来,天色大白,他们才慢慢到了城北郊外的玄道观。道观正门大开,三人下马,步行进去。
一眼望去,着甲胄的禁。卫军肃容持甲,暗红袍服的内侍敛容叩拜,唯独不见青衣道袍的道士。
一旁有一年迈老道领着三人去了正厅候着,面容平淡,言辞不卑不亢,让三人在此等候,说罢就离去了。
三人来拜访长辈,无茶无座,只得站在原地候着。
等了片刻,日头渐高,杨沐来时水米未进,此时已有些渴了饿了,他心下急躁,悄声问身侧的南阳:“姑母,您看咱们什么时候能见着祖母?”悄声的温言细语,端的是脾气好的模样。
南阳只凝声道:“等着便是了。”她头也未转,身形丝毫未动,端庄肃容的模样一别往日。
傅瑜在一旁默不作声,想着自己三个在这边等着貌似有点傻,又暗自庆幸他来时已填了些茶水糕点,不然此刻怕是要和雍和王一样肚内唱空城计了。
又等片刻,众人才见着方才的老道来禀:“雍和王殿下,长公主殿下,世子爷,观主有言,让您前去宅院相见。”
众人去往傅太后常待的炼丹的地方。
甫一进去,就见着院中桂树青葱,空中烟雾缭绕,隐隐弥漫着一股丹砂味,着实不好闻。
杨沐皱了皱眉,傅瑜和南阳长公主也皱了皱眉。
房门被推开,走出来的是两个梳着道士髻的小童,天庭饱。满脸色红润,长得跟福娃娃似的,恰是一对金童玉女。随后走出来的一人,身形瘦削,宽大的青袍空荡荡的挂在身上,容长脸,双眸微眯,有些皱纹的脸上依稀可见年轻时明媚的容颜,是傅家人的长相。
傅太后一出来,傅瑜三人便见礼。
她身形未动,脸上也神色淡淡的,瞧不出什么来,只将手拢在长袖里,淡淡抬眸问:“今日大张旗鼓来,所为何事?”
雍和王顿了下,扭头看着南阳长公主。
南阳长公主身为长辈,又身傅太后小女儿,此时很自然的走上前去挽上她的臂膀,暖声道:“母后,阿浔得了个女儿,小巧可爱极了,您一向疼他,这也该回宫去看看那孩子才好。”
傅太后脸上柔和了些许,她转头看南阳,眉眼温柔。南阳又将中秋节宴上的事情慢慢道来。
一时静谧,傅太后的眸光没有看着雍和王,反而投向了傅瑜。
傅瑜在一旁站军姿,神色淡然,只一双手在身后紧紧捏着,心头万般思绪。
傅太后向傅瑜招手,眉眼间是往日的温和笑意,轻声道:“阿瑜今天也过来了?可巧今日是你生辰,何苦没在家里和你父兄聚着,也没去外头找你那些朋友,反而来了我这儿?”
“姑母还记着我的生辰!”傅瑜略带喜意道,向前走了两步,只想起还有雍和王在一旁受着冷遇,到底没走到傅太后身旁去站着。
傅太后温声道:“你如今也是到了弱冠之年,二十岁的生辰不同往日,当是重事,我早叫人备了礼,本是今日给你送过去的,你今天来了正好,也可一并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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