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瑜脚步一顿,他回身,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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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内因
两日前,芙蕖园,鱼鸟观。
芙蕖园的鱼鸟观,顾名思义,是一座专门用来观赏游鱼飞鸟之类珍禽的建筑。临江王杨材平日里最喜在这样的地方钓鱼逗鸟,有时兴致来了也会叫上永安的权贵们到犬台宫、走狗观、走马观或是平乐观这样的地方斗鸡赛马打球。
暮春三月,昆明池的水清澈见底,一旁的石拱桥宛如玉带一般托立其上,水中的红鲤吐着泡,瞪着大眼睛望着岸边的人。杨材穿着一身褐色的粗布麻衣,外又披了一身宽大的蓑衣,头戴一顶毡帽坐在昆明池旁垂钓。他生来肖父,长得比同胞兄长脸庞更加刚毅,一脸络腮胡子把整个人衬的老了十岁有余,明明不惑之龄,倒比建昭帝更像一个五十岁的老人。
当傅骁漫步走过来的时候,杨材正坐在池边手持鱼竿,他满头大汗,却是大气也不敢出,他的双眼紧紧盯着在鱼饵旁游来游去的一条红鲤。
傅骁道:“四郎,你这是在干什么?”
红鲤一惊,却是摆动了两下鱼尾,吐出几口泡泡,飞快的游。走了。
杨材叹了一口气,他放下手中的鱼竿,对站立一旁的傅骁道:“舅舅,您没看见我在钓鱼吗?我刚刚差一点就可以钓上来一条了。”
傅骁冷哼一声,他道:“天晴的日子,穿着蓑衣戴着毡帽在这里钓鱼?”
杨材点头,脸上露出天真的笑意,他道:“我从未体验过渔家翁的感受,听王妃说她以前在江南见到的渔翁都是这样子钓鱼的,这两天兴起,便特意叫人赶制了合身的蓑衣和毡帽,只为能欢畅的做个钓鱼翁。”
傅骁沉默了下,道:“没有人告诉你,蓑衣和毡帽是下雨的时候穿戴的吗?”
杨材身体僵硬了片刻,随后他起身,脱去了身上的蓑衣,小心放在椅子上,又取下毡帽拿在手中,他问傅骁:“舅舅一连半月都来找我,却不说有什么棘手的事转托给我这个做外甥的。”
傅骁道:“没什么棘手之事。”
杨材笑笑,他道:“舅舅您也是六十好几的人了,这天底下除了傅二,还有谁能让您特意出府来寻我?”
傅骁摇头,默然不语,杨材颇为无趣的吐出一口气,道:“舅舅,您若真的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我可就走了啊,我今天的几只鸟儿还没喂呢。”
傅骁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表情,他靠近了些,轻声问:“圣上……他是不是有立后的想法?”
杨材一惊,他沉声道:“舅舅,您问这个干什么?您可不是一个会听小道消息的人,难道是这段时间有些有心人传的大哥要立章贵妃为后的事惊扰到了您?您看我大哥这般内敛又犟的性子,像是个会把这种事告诉弟弟的人吗,他顶多告诉母后,可如今母后久住永安玄道观六年了,甚少回宫。所以,这事儿,天底下恐怕还真没多少人知道的,但就是没人知道,所以这件事就是空穴来风,一些居心叵测的人的点子,他们不过是看着阿浔身体不好,而大哥身强体壮罢了。”
傅骁只是遥望着湖面沉默着,许久不言,等出了鱼鸟观,便有一直等候在旁的刘荣来报,说是方才斐之年着人传来消息,约他老地方见,傅骁一惊,详问刘荣,刘荣却摇头一问三不知。
傅骁心中颇为忐忑不安的去了东市的一间茶楼。
茶楼布置的颇为清雅,他到的时候,就见四楼的一个包厢里,斐之年一身青衣,正坐在窗户旁的椅子上闭着眼嗅着手中的茶。
斐之年年近天命,却仍旧是一头乌发,他面容清俊,身上带着一股读书人特有的风骨和气质,整个人说话也是不疾不徐,轻重舒缓的恰到好处,他道:“今日的茶是新春的好茶,傅兄何不尝尝。”
傅骁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他浑身绷紧,沉声问:“结果如何?”
斐之年缓声道:“恭喜傅兄,令郎高中四甲榜首,这个消息会在两日后放榜时传遍京师。”
傅骁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来,但这笑意转瞬即逝,他连声问:“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斐之年摇头,他饮了一口茶,道:“这是一件事。若是上头不同意,便是令郎有着天纵之资,只怕也难高中,而如今却能得中榜首,便是他的应允了。”
傅骁绷紧了许久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他扭头,看着窗外繁华昌盛的景象,低声喃喃:“没想到,我竟然还有看见这一日的时候……”
斐之年搁下手中的茶杯,他看着对面的傅骁,郑重道:“既然如此,我们便来谈谈傅斐两家结亲之事吧。”
傅骁轻笑一声道:“你真舍得把那般好的闺女许给我家那个纨绔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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