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文出神地看着骰子的八个面不停地变换。奇怪的是,他感觉那某种程度上受自己的意志所控。
当他脑海中无意识地闪过“8”,他所看的那一面就变成“8”,闪过“6”,就变成“6”。那些他没注意到的面一直在乱变,但当他转移注意之后立刻老实了下来。
也有可能,是自己的想法正在被这枚骰子操纵。。。。。。
“这都是双向的。”宝琪女士看穿了瑞文的想法:“我们永远不知道自己的个人意念,是否真的属于自己。脑部中枢血流减少能使人感到紧张或疲倦,反之能让人轻松愉悦。我们身体上每一根血管,每一条肌肉都能支配我们的思考,而我们也能支配它们。”
她一定知道了“绯红侦探”的事情。瑞文没有把目光从骰子上移开:“那它呢?”
“我从它的内部听见了一点命运的声音,相当微弱。那是一种从内部叩击的声音,就像敲门一样。”宝琪女士回答道。
这话让瑞文勾起了一点梦里的回忆,他在中小学音乐课的时候听过无数遍的《命运交响曲》。
“请问,您可以从中看出些什么来吗?”瑞文把脑海中自动播放起来的《命运交响曲》按停,抛到脑后,放空思绪,让脑子里填满问号,然后才开始发问。
“你似乎和一些很高级的存在有联系。你前往的梦境就像是一座桥梁,而你带回来的物品则象征了你在桥上的身份。”
瑞文别开目光,迅速地消化了一下宝琪女士的话,最后想明白了她的意思:
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第三个世界确实存在,还有一个我存在。
“不好意思,高级的存在是指?”
瑞文的心情很矛盾。他既想得到更多信息,又害怕被对方读出自己的秘密来。
“那些我们无法直呼其名讳的存在。就算直接复述祂们的话语,也有可能带来灾难。”
这句话的指向性已经很强了,无疑指的是上位存在。自己的某一面约等同于一名上位存在!
这下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创造异咒的是自己,借出力量的是自己,使用这份力量的人也是自己,完全的自产自销。
但是,在自己几乎没有任何办法主动接触第三个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直呼“自己”的名讳会不会有危险。
最重要的是,他不能再想了,宝琪女士正在看着。
瑞文在心中叹了口气,决定就此打住。收获这个关键信息已经让他相当满意,之后的事情细水长流,慢慢再说。
尽管他感觉,宝琪女士收获的信息比他要多得多。
他礼貌地收回了骰子,拿起纸皮做的茶杯,往里面加了一点糖粉,说起了这些天的遭遇,把接连遇上“永恒”、“小丑盖西”、还有叛徒和无皮者的事情都说了出去。他相信,这样的事情向上面透露得越多越详细,麻烦落回自己头上的概率就越小。自己现在姑且算是被那个疯导演关照着,人身安全有那么一丁点保障。
最后,他拿出了那颗皮纽扣,希望在了解其用途的同时引申出一些关于上位存在的侧面讨论。
宝琪女士低下头,仔细地聆听着那颗皮纽扣里发出的“声音”。袜子在她脚边走来走去,拨拉她的裙摆玩。
“它来自一种名叫‘皮虫’的地下生物,接近嘴唇部分的皮肤,我能听见微微的磨牙声,这种生物居住在地下600米深的地方,接近虚海和摩斯港口城,是当地受欢迎的食材之一。
这不是合规的遗产,‘灰衣天使’和侦探公司一直合不来,他们制造的许多特殊物品都没有被登记在遗产列表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的作用是让剥下的皮肤保持活性,只要用针线缝在上面,那块皮肤就不会干枯,而且依旧会被视作原主的一部分。”
一言蔽之,对自己没什么用,除非自己哪天心血来潮想开一家专做植皮手术的诊所。
“它和溶解圣母没什么必然的关系,对吗?”瑞文在脑海中勾勒出暗室的画面,省去了解释的工夫。
“没有。诺达利亚子爵本身是一名圣母的虔诚信徒。我会更倾向于认为那座暗室是他建造的。奥贝伦的地表层下面存在许许多多的神像,主要是因为半个多世纪前的传统习俗。‘灰衣天使’应该只是借用了那个场所,延续他们自己的崇拜。据我所知,他们只信仰嚎叫天使,这种对眷族的单独崇拜相对保守和安全。”
感觉上,就是怂。整起事件里,“灰衣天使”都位居幕后,只在最后派出了一个人,也可以说是“七八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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