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自然也就记得那个泛黄的信封,在打开之前就已经有了预感。
那是白石晃司十八岁那年给他写的情书,隽秀的字迹里仿佛能看见那个漂亮的少年捧出的真心。
“阿阵,我可以这样喊你吗?虽然我在你眼里一直都是小孩子,但是但是,今年的七夕已经过了,我已经成年啦!所以,我有个秘密想要告诉你。”
“白石晃司喜欢黑泽阵。虽然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直到死去之前,我都会抱着这颗爱你的心走下去。”
“我知道你在意一直很在意忠诚,那么,咳咳,只要黑泽阵接受,白石晃司这辈子永远会终于黑泽阵,忠于你想要的一切。”
“写这封信的时候果然还是很不自信地在怀疑自己,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可不可以至少当作不知道这件事呢?就算拒绝,至少也请允许我留在你身边。”
琴酒捏着信纸的手用力到险些撕碎,又在发现时赶忙松手。他当年根本就没有看这封信,眼看着信封上的名字,想着他大概是太纵容白石晃司了,得给他教训让他收敛一点。
所以在白石晃司看来,这大概就是拒绝。而琴酒的训斥,在他眼里又会是什么呢?
琴酒沉默着拿起旁边的文件,又在看见文字的一瞬间呼吸一窒。
那是一份伤情鉴定,是白石晃司当初任务受伤的真实情况说明。骨折,骨裂,粉碎性骨折,不知名药剂造成肝肾损坏,不知名药剂造成其余内脏损伤……单看这份伤情,不知情的人或许会以为是验尸结果也说不准。
可白石晃司还活着,甚至一个字都没有在拷问中吐口。他是为了什么,为了谁,看过情书的人都不会有疑虑。
可琴酒不明白,为什么白石晃司要隐瞒这一切,甚至他在半年后要求他回归,换来的也是拒绝,之后甚至跟叛徒搅在一起。
他看向了最后一支录音笔。大概它是非常重要的道具吧,所以得到了与众不同的待遇,被嵌在了墙里,仅能按下播放键。
嘈杂的声响过后,里边传出了熟悉的声音。
那是当初和白石晃司一起执行那次出事的任务的情报组成员。他大概是喝多了,话都说不太清楚,还洋洋得意地高呼。
“Anisette不过就是琴酒养的一条狗罢了,就连琴酒都是组织的恶犬,朗姆大人才是boss看重的二把手,他还敢拒绝朗姆大人,哈哈哈哈,最后还不是被当作垃圾一样丢出来了,要不是琴酒最后碍事,他早就死了,不过现在估计也差不多啦,毕竟……我们特意嘱咐过要好好招待他嘛,哈哈哈哈……”
“就算他知道有问题又怎么样,他和琴酒难道还能为这点可能性问责朗姆大人吗?开什么玩笑。”
琴酒一拳打在了旁边的墙上,墙几乎立刻便出现了裂隙。身后的炸弹传来微弱的低鸣,理智告诉他离开,可是他几乎迈不出脚步。
白石晃司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放弃了吗?
可知道一切的白石晃司已然死去,替他隐瞒的秋濑昭选择自爆,这个问题他又能问谁呢?
在爆炸的前一秒,他还是凭借着本能离开了房间,空茫的大脑却在无知无觉中突然想起了什么。
还有一个人可能会知道真相——贝尔摩德。她是当初那份伤情和任务失败后续确认情况的负责人和签字人,所以,她一定知道什么。
……
贝尔摩德本以为回到美国的自己能睡个好觉,但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半夜被琴酒拿枪指着脑袋吵醒。
“Gin,打扰一个女人的睡眠,尤其是我这种女人,是会遭到报复的哦?”贝尔摩德试探着起身。
琴酒只是将枪顶在贝尔摩德前额处。
“Vermouth,你很清楚我找你是为了什么,不然也不会这么快跑回美国。”
贝尔摩德沉默了片刻,有些头疼自己当初被白石晃司打动,现在知情人当事人死了个干净,就只剩她独自面对这个烂摊子。
“你是说Anisette的事吗?我当初只是按照医生给出的专业结论,又确认了他没有背叛,并不知道你打算找我问什么呢。”贝尔摩德一脸无辜。
“不要装傻。”琴酒将枪支保险打开,“他任务失败背后的原因,以及真实的伤情,我不信你会看不出来,为什么要隐瞒?”
贝尔摩德冷眼看着琴酒。真可悲啊,原来琴酒并不是没有动心,也并不是没有真心,只是他连自己都骗过了。
“因为要隐瞒的人不是我啊。”金发的女人笑得悲悯,“是白石晃司伤得快要死了也要瞒下来这件事。”
琴酒持枪的手颤抖了一瞬。
“为什么?”银发杀手不甘地追问,可他自己都不知道能够问谁。
不老魔女内心的那点恶劣翻涌了上来。
“Gin,你听说过薛定谔的猫箱理论吗?人的想法和意识就像是个猫箱,大脑内部的小猫,状态并不确定的,但一旦观察,就只留下确定的答案。可以说,大脑的猫箱,一旦开启,就闭合了。”
琴酒不耐地说道:“我现在没有心情听你的谜语,所以你最好说的明白点,你到底知道什么?”
魔女勾起了恶作剧般的笑容:“白石晃司当初的想法也是猫箱,真相只有他自己知道。但要我猜测的话,有很多种可能,但最可能的只有两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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