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正大大出了口气,神色还是黯然,勉强笑道:“是的,人总要往前看……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陆小风偏过头笑道:“算不上什么工作,写写文章,投投稿,过得轻松点。”
“好的好的,这样的生活比较没有压力,适合你。”这哪里还像指着苏致若鼻子骂的那个严厉苛刻的大队长,面对陆小风严正词穷,想要说些什么宽慰的话,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不过陆小风并不在意,她知道严队的心意,他担心她,关心她,所以她要告诉他,她现在很好,吃的好,睡的好,有工作能养活自己,闲来也有娱乐活动,除了偶尔闹个小病,其他什么都好。
陆小风在那说个不停,偶尔开个玩笑,把自己的近况大致介绍了遍,严正微微蹙着眉,坐直了身子很认真地听她说完,有时被她的玩笑逗笑,气氛总算松了下来。陆小风说得口渴了,便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茶水已凉,她便大口喝完。
严正有了些笑意,眼角的皱纹深深浅浅,局部温和了他过于犀利的目光:“我现在调到刑侦去了,说起来我队上也有一个神枪手,很厉害,就差你的记录没打破了……”
说到一半,严正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生硬地住了口,陆小风见状连忙安慰道:“没事,你接着说。”
严正还是犹豫地看着她,视线扫到陆小风的右手腕处,那里佩戴着一块钢精制腕表,如果他没记错,那下面应该有一块月牙形的伤疤。
“严队,我真没事,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你再这样我可就走了。” 陆小风故意一摆脸。
“好好,我说我说……说到哪了,哦,有个神枪手,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年纪轻轻,很有干劲。你应该见到过,就是上次你来队里,我们大伙正给他庆祝破案,叫苏致若。”
陆小风点点头,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很崇拜你。”
“我?”陆小风想到苏致若那张漂亮的脸不由得想笑。
“你不知道吧,这小子从进警校起就以你为目标,很拼,经常蒙纱蒙纱的挂在嘴边,就连教你射击的胡老师都快受不了他了,成天缠着他问你是怎么练枪的。确实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小伙子,真想介绍你们俩认识认识。”
看得出来严正很欣赏苏致若,陆小风迟疑了下,说:“严队,其实……我认识那个苏致若。”
严正微讶地看着她,陆小风接着说:“只不过他不认识我。蒙纱这个名字,已经不存在了,我现在叫陆小风。说来很巧,他正租着我的房子,我们算是住在一起。不过,严队,算是我拜托你,我是蒙纱的事请你对他保密,他心目中是一个美好的蒙纱,而不是我。当然,也不要告诉柯迪他们,你知道我没事就够了。”
严正迅速思考了番,果断地答应了陆小风:“好,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但你和苏致若住在一起,不会露馅吗?”
陆小风又喝完一杯茶,自嘲地笑道:“你觉得会吗?连你都快认不出我了,他现在只把我当做一个写言情小说的傻女人。”
又说了一阵,陆小风起身告辞,临走前,严正犹豫了很久,还是对看上去无恙的陆小风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看看……他?”他还是把那个名字咽了下去,换做一个他们心知肚明的代词。
陆小风怔了怔,目光一下子散了,她低头静了会,再抬头的时候,蛤蟆镜底下的黑眼睛温润无波:“再过些日子吧,我还没准备好。严队,以后没事,我们也少联络吧。”
“好的……陆小风,好好照顾自己,再见。”
严正看着陆小风坐上公车,浓眉一直皱着,让整张刚硬严肃的脸越加可怕。
她说她已经没事了,可是,如果真的没事,她为何短短一个小时喝了整整一壶茶,为何不肯告诉柯迪他们她目前的状况,又为何不敢去看那个人。即便表面上很轻松,但她的动作泄露了她的不安和紧张,不想告诉故人,大概怕再见面会撕开好不容易长好的伤疤,而不去看那人,应该还在痛恨自己没脸见他吧。
说是释怀了,哪能那么容易,她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毕竟那样的事怕是一辈子都难以释怀。
陆小风回到家里,苏致若已经干完自己的活,正优哉游哉地放着交响乐,一个人靠在躺椅里捧着电脑打游戏。
音乐的声音盖过了陆小风开门的声音,所以当陆小风游魂一样出现在苏致若面前的时候,苏致若一个不稳,手里的电脑险些落地。
陆小风不等苏致若开口,先说:“除了拖地我还要干什么?”
苏致若本能地要开骂,但被陆小风破坏了时机,忍忍后说:“你自己房间里的垃圾清理掉,浴室里的瓷砖要擦干净,还有厨房里的台面清理干净,另外嘛,客厅沙发要上光,吊灯也要掸下灰,差不多了。”
苏致若以为陆小风又要跟他翻白眼,然后跟他讨价还价,挑三拣四。可这次这个女人异常听话,什么都没说就点了头,然后捋起袖子开始打扫。
苏致若一双狐狸眼怀疑地看着陆小风忙紧忙出的身影,始终不理解她怎么突然转性了,莫不是刚才出了趟门受到了什么刺激,她温顺的样子还真让苏大爷一下子消化不了。
“我在想是不是给地板上个蜡。”苏致若试探性地对陆小凤说。
陆小风正拿着拖把用力地拖地,看上去一丝不苟,她听到后没什么反应,只是应了声。
苏致若皱眉:“算了,下次再说。”
陆小风去洗拖把,仍旧应了声。
苏致若看到陆小风卖力地把房间的角角落落都擦干净了,又马不停蹄地跑回自己屋里整理出一大包垃圾。再拿着布冲进浴室,蹲下来开始擦墙上的瓷砖。
苏致若终于忍不住问她:“你怎么了?”
陆小风没听见似的,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擦瓷砖,突然,她手一滑,白色的布跌落在地上,陆小风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低着头,手臂无力地垂着,喘着粗气,那背影看上去,就像在抽泣。
苏致若不由愣住,他向来对女人的眼泪最头疼,他家老妈子成天泪水攻击他强悍的神经,搞得他再强悍也快神经衰弱了。眼前这个女人令苏致若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他走过去僵硬地拍了拍陆小风的肩膀:“喂,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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