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目光深沉地望着他,想从他那脸上看出什么,却终究一无所获。
看着那与他极为相似的眉眼,眼底却有片刻恍惚,时间过得可真够快啊,一眨眼间,他的这个儿子便已经长得比他还高了。
曾经那个削弱得无依靠的肩膀,居然能让在场大部分的朝廷大臣皆与他站在一边。
就在李煜沉浸在自己思绪之间,兵部尚书赵罡走出来,作辑禀告道:“皇上,臣也有一事要禀告。”
李煜收回思绪,看着这一向沉默寡言,从不拉党结派的尚书,沉声道:“说吧!”
赵罡继而道:“在您昏迷这段期间,郑大人派兵控制住了宫城防卫,装得人心惶惶,请皇上定夺。”
“赵大人,你什么意思?”郑德怒不可揭,他不明白平日与他井水不犯河水的赵罡,为何会在此时参他一本。
他话音还未落地,接着御史箫天亦走了出来,拿出一本账薄,双手递上,上奏道:“禀皇上,这是郑家这些年以来买官卖官、侵地、欺君、以权谋私,纵容下人强抢民女,栽赃忠臣令其无故枉死等、十三项罪名,请您过目。”
郑德似受了什么重创,身体重重一晃。
太监李全见状,伸手接过,递到李煜面前。
李煜打开那本奏折一看,沉声念道:“元年十三年,北县令在位三年,恶贯满盈,勾结当地商宦贩卖私盐、强抢民女、无作不恶、百姓怨声载道;此人终是东窗事发,本应处予死刑,郑德以权谋私,让其坐了半月牢房……”李煜冷冷望向郑德,一字一句冰冷吐出,“放之!”
郑德心膛剧烈一震,脸色煞白,额头上已有薄薄细汗滑落。
“元年十四年,郑家幼子贪图一女子美貌,欲玷污,那女子抵死不从,他在那名女子新婚前一夜,派强盗将女子强行掳走,命数十人将其玷污,女子三番二次状告不成,在宗人府悬梁自,郑德怕人将此事闹大,随意安了一个罪名给女子家属,将其一家人全部屠尽……”
后面的罪状越来越荒唐。“啪……”地一声震响,李煜将那奏折盖上,劈头盖面的丢在郑德身上。
郑德跪地,苦苦哀求道:“皇上,微臣冤枉啊,微臣冤枉啊……”
李煜眼神暗沉,冷冷道:“是不是冤枉朕自有盘查,来人,先将郑德郑谅给押入天牢。”
郑德与郑谅脸色惊变,齐声大喊道:“皇上,冤枉啊,冤枉啊……”他们连滚带爬地想去殿中央乞求天子。
那两双手还未曾触碰到李煜衣角,便被李煜一脚给踹得老远,不稍片刻,便进了数名禁军将郑德与郑谅拖了下去。
事情已发展至此,已接近尾声,长歌烟金色的衣袂一荡,人已出了朝堂之外。
皇帝锐目往下方一扫,再次沉声道:“其余之人还有何事启奏?”
众大臣低垂着头,默不吭声。
李煜见状,霍然起身,明黄衣袖一拂,大步离去。
太监李全走出,扯着尖锐细长的嗓音道:“退朝!”
“恭候皇上……”众位大臣再次跪地叩拜。
待殿外那道明黄袍的欣长身影越行越远,直到身影消失不见,众人这才起身。
董泰清立刻走到李桢面前,略有些担忧道:“殿下,您没事吧?”
“是啊,殿下,您没事吧?”紧接着,大部分的大臣都相继靠了过来,满脸暗藏不住的担忧之色。
唯有一人,只是望了他一眼,犹自抬步离去。
是赵罡。
李桢眼眸微动,雍容优雅般浅淡一笑,面上是一贯温润之色:“本宫无碍,刚才多谢诸位大人鼎力相助,此等大恩,李桢今后定然不忘。”
“太子殿下,您是哪的话……这是我等应该做的。”在旁的一位大臣拂须而笑。
“是啊,是啊……”又有人接二连三附和。
数人又嘘寒一阵,李桢微微笑着,时不时附和点头,眼角余光却不自觉往旁轻轻扫了一眼,终是在那长廊之处见到了那抹淡烟金裳的女子转身离去的背影。
他目光灼亮,温和的向众人告了辞,这才告辞,踏出殿外,立即追寻而去。
“长歌。”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长歌微微顿住脚步。
李桢快速走到长歌的跟前,“为何还没见到我便走?”
长歌闻言侧身,骤然发觉李桢的面容竟已近在咫尺之间,脑中又不自觉想到前几日那个吻,心突然没由来地便慌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怎么了?”见长歌脸色有丝丝不对劲,李桢手不自觉搭上了她的肩。
长歌语声清浅道:“我见你与那些大臣聊得甚好,所以,这才准备先行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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