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焉与西门若水步行南上,一路上西门若水是益来益加敬佩这个年轻人了,他的智计拔萃国举,天下无双,其勇更能一剑而撼千军,一怒而诸侯惧,一出而震动天下,这木丸津何等厉害,却终于到武功被废也不知打败他的是谁。
两人走了半晌,一路西门若水问东问西,把慕容焉搞得头都大了,见前面有座小镇,年轻人看西门若水也饿了,就提议休息一日再走,西门若水正求之不得,当下嫣然一笑地爽快答应了不说。翌日,两人早早上路,到了午后却已行至好城境内,尚未行到十里城郊,遥遥见前面竟然有不少人,颇为一惊,西门若水美容一敛,两眼圆睁地看了一回,道:“焉大哥,你看前面的人会不会是找我们打架的,这么多人可不好对付呢。”
慕容焉笑道:“西门姑娘不用担心,试想天下哪有大白天在官府辖地内敢如此公然大打群架的,我好歹也算是慕容的一个官,若是这时被人大白天群殴一顿,还真会立刻成名,名扬天下呢。”言毕不禁轻笑。
西门若水闻言释然,不禁赧然垂首,暗怪自己最近怎么老是如此愚笨,皱眉细细一想,立刻找到了答案,那就是她和慕容焉相处太久,自己被关怀得无微不至,几乎事事不用自己去想,以前的本能几乎忘记了,人就自然有些笨了起来。一想到此,他芳心暗暗莫名地踏实,妙目暗暗瞟了慕容焉一眼,不再多说,跟着他就走。片刻行到十里亭畔,发现这群人有老有少,那亭下的却是好城的守将慕容朔,众人见到慕容焉二人,都不禁一怔,那慕容朔急忙快步走下来,恭身拜下,道:“属下好城暂职守将慕容朔,不知投鹿侯大功归来,有失远迎,实在是罪甚!罪甚!”
慕容焉还未说话,西门若水却首先忍耐不住,妙目一霎,道:“你们都接到十里亭了,还说有失远迎,莫非接到宇文的紫蒙川才算有礼么?”
慕容朔闻言不禁一窘,嗫嚅半晌,道:“我等今日听说有两位少年英侠一剑挑了木丸津,令好城大患一日而除,所以才一早过来恭迎大驾,好请至城中饮些水酒,却不知……不知那两位侠士就是投鹿侯与这位兄弟,实在失礼——”他一言甫毕,那群男女老少轰然跪倒了一地,顿时吓了慕容焉与西门若水一跳。
慕容焉大为慌乱,不知所措地连忙将慕容朔搀起,惶恐地命众人起身。
众人扣过三拜,方一起起身,一问方知,他们都是身受木丸津之害的百姓,听说今日有两为侠士行经此地,纷纷与慕容朔前来拜谢,却不料那人就是慕容的大英雄,大名鼎鼎的投鹿侯慕容焉。很多人一涌而上,纷纷再拜,慕容焉慨然长叹,忙得不亦乐乎,最后还是慕容朔将众人劝回,一行人簇拥着慕容焉与西门若水到了好城,接到将军府为他们设宴接风洗尘。慕容焉两人实在是盛情难却,只好在此留了几日。其间,慕容焉一剑废木丸津的事立刻哄传了燕代,拜访者不在少数,弄得慕容焉见也不是,不见也觉不妥。最后,二人实在不堪忍受,相携留笺出城,直奔京城。结果行到半路,突然遇到一对人马,浩浩荡荡地迎面过来。但见旌旗飘展,袖带飘扬,马踢声骤然而至,为首之人乃是一位魁梧不凡、浩气无御的中年人,此人一见到慕容焉二人,登时挥手止住后面大对人马,自己甩镫下马,哈哈大笑迎了上来。慕容焉一见此人,急忙拉西门若水下拜,口称王爷。原来此人不是别人,却正是慕容的右贤王兼鹰扬大将军慕容翰。
慕容翰急忙将他扶起,道:“贤弟何必如此多礼,父王听说贤弟已安然归国,更为我慕容除一大患,心中不胜欢喜,特命我前来看望。”
慕容焉道:“王爷今日前来,是否是京师内出了什么大事?”
慕容翰豪爽一笑,道:“京城却有大事发生,而最大的莫过与宇文遣使与我国议和了……”一言及此,慕容翰亲援其手,拉他到一边,亲切地道:“贤弟,实不相瞒,自从你离京前去出使宇文,你元真三哥为了丧妻之事日日哀痛,病体恹恹,睡不安寝,食不甘味,身体日渐消瘦,父王实在目不忍睹,有意为他再续良配……”
慕容焉道:“大哥的意思莫非是……”
慕容翰知他已猜到几分,默然点了点头,道:“三弟已经猜到了。不错,父王有意要焉弟能者多劳,到段国为元登门真求亲,一来可以为三弟得一良配,二来也能趁此机会与段国议和,一举两得。只是父王怕焉弟一路劳累,特派我前来送上百年人参十枚,以供路上进补身体,更有母后亲手烹制的灵芝汤一盅,父王的貂裘一件以御秋寒,贤弟快些将母后的汤吃了,现在还热着呢。”
当下他挥了挥手,早有三名将军捧了三样东西出来,慕容翰亲自为他斟了一盅汤来,递将过来。慕容焉顿时感激涕零,遥遥对京师拜了三拜,连道谢恩,急忙将那盅汤喝了,慕容翰又为他斟,慕容焉实在不敢劳动兄长,自己取来亲自为西门若水斟了一盅,敬她一回。
西门若水局促无似,见推脱不掉,只好依言喝了几盅。慕容焉又拉她为慕容翰介绍,那慕容翰闻言,上下仔细打量了她一回,笑道:“西门姑娘真是天仙化人,我贤弟一路能不能得姑娘的照顾,我这个作大哥的省心多了,看来母后也不用担心了。”言毕大笑。
西门若水闻言不禁大为羞赧,垂了螓首躲到一边不敢回头,慕容焉亦闻言大窘,看得慕容翰不禁捻须又笑,半晌方神色一庄,道:“慕容投鹿侯慕容焉听谕。”
慕容焉伏身拜下,扣头候命。
慕容翰宣谕道:“国君有谕:投鹿侯慕容焉远赴宇文议和,有大功于国,特加折冲大将军,命善珍身体,即赴段国京师令支求婚议和,下聘议定婚礼,此事乃慕容西望十载之要,重而重者,段国、慕容若能接秦晋之好,两国百姓共蒙其泽,享安乐太平。则鲜卑三国共成一体,百姓安泰,投鹿侯之功为世之大者。焉侯可尽力图之,所需礼贡皆已备齐,并已照会令支,焉侯尽行无碍,吾期候京城,敬待佳音。”
慕容焉闻言再拜,扣首领谕。
慕容翰急忙将他扶起,道:“贤弟,这件事就拜托你了,父王实在不忍见你如此辛劳,但国中惟有贤弟受三国百姓厚爱,而为兄我又身负军国之重,只是如此一来,贤弟连个歇息的功夫也没有,实在是委屈你了,父王捎话说贤弟可在好城多休息几人,再启程不迟!”
慕容焉笑道:“大哥,小弟我的身体何时变得如此不济了,须知我怎么说也是有武功在身的,这点劳顿还挺得住,况且议和乃慕容大事,刻不容缓,不容有迟,迟则生变,小弟我这就启程西上,或成或败,小弟定当尽力图之,不日即有消息。”
慕容翰拊掌大笑道:“如此甚好,只是为兄不能随行,贤弟要擅自珍重身体,一路小心,段国百姓虽然视贤弟为英雄,但那段王却未必如此啊。”
慕容焉道:“大哥尽放宽心,小弟理会得。”
慕容翰点了点头,当下命人奉过礼物,大对人马顿时一分为二,十几个随大公子慕容翰回京,其他的带齐礼物,一并随慕容焉启程西上。当下兄弟二人上了坐骑,依依不舍地挥袖告别。慕容焉念及此行可能会有凶险,要西门若水不必随行。西门若水闻言,圆睁妙目,委屈地道:“焉大哥,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当了将军就不认我了,你要赶我走么?”
慕容焉没想到她有如此大的反应,顿时不知如何回答,如此一来,那西门若水更加笃定了他要赶自己走,绷紧了娇靥,妙目微红,泫然欲泣,紧咬贝齿玉唇地望着慕容焉。慕容焉几时见过她如此柔弱的一面,不禁心中疼惜,他何尝不知西门若水的心思。当下叹了一声,上前拉住她如春笋般的纤纤柔荑,发现她手掌中竟然浸了一层细汗,不禁道歉地道:“若水,你……你莫要如此,我是怕你有个三长两短,那段王与我们都势不两立……”一言及此,他突然想起当日段末杯追杀自己,在好城之外遇到西门若水的事,不禁立刻止声,脸色发烫。西门若水双眸渐渐变得迷蒙,不禁赧然垂首,娇靥上现出一种少有的绝尘的美。
这也难怪,当日段末杯装扮‘踏雪银枪’马求成差点将西门若水侮辱,慕容焉那时重疴缠身,在好城外的山洞救过了她,但在那种尴尬情况之下,她一个女子几乎赤身露体,实在不雅得很。这件事提了不雅,说了难听,是以两人无意提起,都不禁心中一震而已。
慕容焉不好再赶她走,但也实在不想如此拖着她,当初在宇文他是怕西门若水身受重伤,孤身一人恐有危险,但如今她伤已痊愈,再无危险,但这少女依然不舍得离开,自己岂能不知她的心。慕容焉是个不会拒绝的人,尤其是他始终感觉对西门若水有愧,心中不忍。如今看她近日性格渐渐开朗,更不忍就此让她到处飘泊。
一念及此,当下遂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一同上路吧。”
西门若水闻言,顿时转悲为喜,倏地扬起一阵格格娇笑,道:“焉大哥,这就对了么,刚才你大哥都说我能照顾你了,我要是走了,怕是你都不一定能到得了令支城呢。那我们就赶快上路吧。”
慕容焉当下一笑,这时早有人为他们准备骏马,西门若水率先上了坐骑,提马与慕容焉执缰上路,一众人马随着二人一起浩浩荡荡,迳向西去。一路上畅行无阻,顺利得很。一日,一众人等行到一镇,慕容焉见天渐转凉,在镇上为西门若水买了件上好的貂裘,回来途中突然见一膘人马当面迎来,为首之人一见到慕容焉,纷纷下马行礼。慕容焉抬头一看,却是玄武六宿及堂下众位首脑二三十人,当下众人到了一家饭馆,众位堂主伺守在外,六位宿主入内要了一席上好的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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