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只是随口一说,但萧祁听在耳里,却起了不一样的意味。
因酒饮多了,他的反应有些迟钝,慢慢地扭头过来看她,眉目间拧起深深的折痕:“你说什么?”
于阗公主又靠近了他一些,萧祁甚至闻到了她身上的暗香,她的声音仿佛丝线一般,缠缠绕绕,媚中抽丝:“妾来时见殿下身边空空如也,就像大雍皇帝一般,皇帝陛下威正华严,不假辞色,任谁靠近一些,都觉再无法接近,妾初还以为,殿下也是这样的性子。”
她妩媚一笑,酒窝深深:“是妾看错了人,殿下与圣上,实乃云泥之别。”
萧祁全身猛地一震,连酒也不喝了,琉璃杯被他震倒在案上,美酒淌出,积聚在案上,顺着边上流下,滴答淌在地上。
他瞳孔紧缩,死死盯着她。
于阗公主的衣裙亦被染湿了些,但她好似浑不在意,依旧用她那双妩媚的猫眼与萧祁对视,不闪不避,亦没有为方才的话感到丝毫歉意。
萧祁在半途败下阵来,她的眸光明明不尖锐,但他却再也不敢多看一眼,只是猛地站起身,留下一地狼藉,甩袖离去了。
只有于阗公主看着他恼极离去的背影,唇角的笑意越发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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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祁一路落荒而逃,因喝醉了酒,回去的路上身形有些歪歪斜斜,旁侧的内侍要来扶着他走,却被他一把甩开。
也不知是怎么走回了营帐,脑中突然想起宋霜眠还在附近,就又转身走了出去,往她所在的地方去了。
宋霜眠孕后有些嗜睡,此时已经入睡,却被陡然闯入的萧祁惊醒,她见他醉意醺醺,眼神迷离,不由得扯紧被子往后躲了几步。
“殿下,怎深夜来了妾身这处?”若是往常,萧祁夜里来寻她,她定然很是欣喜,但现下他的意识看起来不是很清醒,她怕他会对她的孩子不利。
白日里两人争吵一番,不欢而散,萧祁脸色难看地拂袖离去,却也没当场对她做什么,她以为此事会先告一段落了,只要她先尽量放低姿态,哀求他,或许萧祁就不会真的狠心下来将孩子打掉。
但此时他突然深夜闯入她的营帐,却让她嗅到了一股不妙的气息。
萧祁朝宋霜眠径直走来,走到了她的床前站定,宋霜眠看见他的眼里满是醉意氤氲,神色阴晴不定,定定看着她,半晌都不动,似在思考着什么。
她闻到了萧祁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一股香味,这不是萧祁惯用的熏香,她很确定是一个女人身上的味道。
于是脱口而出:“殿下不去和美人一同作乐,来寻妾身做甚,妾身怀着身子,侍奉不了殿下。”
她是下意识地嘲讽萧祁,先前受了他的气太多,此刻实在是忍不住了。
但语罢以后立即生出后悔,萧祁的精神现下看起来不是很稳定,若是贸然激怒了他,弄不好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果不其然,听见她的话以后,萧祁骤然伸手,五指成爪,抓住她的衣领,将她从床榻上扯了下来。
他手劲极大,宋霜眠忍不住一边惊呼,一边趔趄跌到地面,同时用手扒着衣襟,试图从他的手下逃脱出来。
萧祁将她拉到了地面上,又出声叫外面的人进来,尔后对来者吩咐道:“派人去熬本宫先前说的药。”
内侍“嗻”了一声很快转身出去了。
透过被掀开的门帐,宋霜眠看见了外面深黑的夜色,心里的恐慌感越来越大,她光着脚站在地面上,感觉浑身都在打颤。
“殿下……”她拼命地朝萧祁摇头,眼里满是哀求之色,但萧祁却置若罔闻,坐在了宽木案边喝起了茶,连目光都没有给她一道。
宋霜眠想跑,但门口守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兵士,更何况,就算她逃离了这里,又能逃去哪儿?
直到有一名端着药碗的小内侍,急匆匆地赶过来,萧祁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一手接过那碗药,一手将宋霜眠拉过来,用手捏着她的下巴,就要往里面灌,宋霜眠却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升起来一道气力,竟挣脱出了他的桎梏,一下子跑到了几步之外,大口大口地喘气。
萧祁面色阴沉地侧过身子,对她道:“把这碗药喝下去,本宫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宋霜眠望着那碗漆黑的药液,方才里面散发出来的苦涩味几乎欲让她作呕,她不愿相信般地看向萧祁,颤着音道:“殿下,这也是您的孩子,更是您的头一个孩子,就算您不在乎他,出于利益的考虑,您也应该留下他。”
“眼下东宫无嗣,犹如无根之萍,人心不稳,若您有了长子,会更加稳固您的地位,投诚您的朝臣也会变多。”她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让萧祁冷静下来。
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绝对不能让萧祁这般打掉。
谁知萧祁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从弱到强,越笑越大,配合着外面刮过的风声,很有几分阴冷的味道,宋霜眠双手环胸,只觉胳膊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本宫要一个庶长子做什么?”萧祁冷笑道,“往后日子还长,本宫大可以和阿觅来生,用不着你,你以为你很有价值?”
这话说的绝情至极,宋霜眠听了,整颗心如坠冰窖。
冷到极致的时候,她突然也很想发笑,看着萧祁一无所知,还想着和宋秋觅生儿育女的样子,更是忍不住大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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