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恐怕不会知道,他应了她所求,答应她的交易,并非真是看中了她的价值。
萧祁和宋家,他从未看在眼里。
萧祁纵然是太子,是天下人的储君,终究也不是君。一字之差,相隔千里。
他既然能废了前三个太子,只要他愿意,自然也能废了萧祁。
这些储君不过是宗室子弟,他对他们并无什么多余的亲情,早在许久以前,他就丧失了这种情感。
所谓这些年几次立的太子,次要是为了堵大臣的嘴,主要则是他试图在平静索然的生活中寻找一些趣味。
萧问渊曾高高在上,于御座之上俯视着下面的储君,内心颇有兴味地揣测着,他们此时心里在想什么,是否如曾经的他一样,在暗处隐藏自己的野心,想推翻龙座上的父皇,独揽大权。
但在瞧见他们面上的惶恐,不安以及惧怕之后,忽然又觉意兴阑珊,索然无味。
甚至连他曾经的兄弟都不如。
百般寂寥之下,他开始试图将一些可有可无的权力放给太子们,恰到好处地提点,暗示,诱导。
有个别那么聪明一点的,抓住了机会,他起初还有几分期待。
可是到了最后,还是和其他人一样,蠢笨怯弱地葬送了自己。
萧问渊想起了他的第三任太子,在事败后的样子。他膝行上殿,战战兢兢,甚至当众在宫殿的地砖上留下了一摊水渍。
他是第一个敢反叛他的,本来他还有点可惜,准备再给他一次机会。可最后见他那直不起腰的样子,萧问渊顿生厌恶,让人直接了结了他的性命。
或许因万人之上的孤寂,这些年,他一直希望能出现一个当初的自己,无论那个人会做些什么,都好过这般无趣的人生。
几个太子都是他培养的观察品,养废了那就再换下一个,总之萧氏枝繁叶茂,从不缺人。
萧问渊也曾反思,是不是他对他们太好了,先皇子嗣众多,哪像他们一般,毫无竞争压力。
他曾经一度思索着,若不然多收养几个皇子,就像养蛊一样,养着他们,看他们骨肉相残,彼此争斗,总有一个赢得全部的优胜者。
但后来他放弃了。原因无他,只因为他并不想要任何孩子,血缘上的也好,名义上的也罢。立太子尚且还能只是作为储君,原籍仍留在生父母处,养名正言顺的备胎,就要麻烦多了。
所谓父子一词,他早在多年前就厌了,厌恶到憎恨自己的血脉,希望它就此断绝,甚至任何名义上后嗣的供奉祭祀都不要有。
至于宋家,萧问渊面色稍缓,眸中的冷寒之色有所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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